齐月娟这话一出,堂屋中的所有人愣住,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射向屋外的齐悦,神色各异,有惊愕,有嫉妒,还有怀疑。
齐悦这时恰跨出门槛,闻声扭头冲齐月娟微微一笑:“那件格子衫价值不菲,抵得上姑父半月工资了,姑姑不想送二婶也情有可原,但没必要牵扯到侄女身上,我可没有能送我这般贵重礼物的亲朋。”
齐月娟有想过齐悦可能会惊讶地询问送衣服的人,也想过她一脸娇羞地道谢,却绝没想到齐悦会直接将这事推回来,还顺势挑拨了她与王淑芬的关系。
真是不知好歹!
齐月娟面上闪过恼怒之色,只是不等她张口,王淑芬猛地将格子衫朝她的脸上砸去:“我穷人命贱,穿不上妹夫半个月工资的格子衫,妹妹好生收着,这以后啊,咱也不用来往,我和你二哥高攀不上你这高贵妹子!”
齐月娟变了脸色,张口解释:“二嫂,我真没这意思,这格子衫真是别人让我带给悦丫头的……”
只是不等她说完,王淑芬哼了一声:“你就编吧,接着编,但老娘不奉陪了。”抬脚进了堂屋东面的屋子,嘭地砸上了门。
齐月娟退得及时才没有被砸到,但脸色从白到青,眼眶却是红了,泫然若泣。
一向心疼么女的齐老太太顿时怒了,冲上去砸房门:“王淑芬你给老娘出来!”
“娘,”齐传军凉凉地唤了她一声,吊儿郎当地说道,“这房门不结实,您再用力点就能砸坏了,正好给儿子换个新的。”
齐老太太的手停在半空,扭头冲他呸了一口:“你爹还在生病,你一个子不掏,倒是想着从老娘口袋里掏钱,你丧良心啊!”
“儿子也不想丧良心,这不是没钱吗?娘,你给我钱,我的良心指定就有了。”
“我呸,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你生下来时,老娘就该把你丢进尿钵里淹死。”
“那您怎么没仍啊?太可惜了。”
堂屋争吵不断,齐悦一早拉着余秀莲去了灶房,见齐明明竖着耳朵探出门外,伸手弹了她额头一下:“天天吵,天天听,你不烦啊?快过来烧火。”
齐明明捂住被弹的额头,嬉笑道:“不烦,他们吵起来,就没空骂咱们了。”
齐悦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自从分家之后,尤其是承包水田之后,她们大房一家不管是上工还是吃饭基本上都与齐老太太错开,齐悦挨骂的次数直线下降,齐明明更是如此。
但齐老太太显然不习惯分家后的生活,一向疼爱的幺儿自然继续疼爱,但是原本就看不太上眼的王淑芬就变成了出气筒。
分家前,王淑芬还不敢如何顶嘴,但是分家后,自觉当家做主了,面对责骂自然会反击,自此婆媳俩日日争吵,最后连齐传军也不能幸免,婆媳以及母子间的感情也随着争吵越来疏远,也就有了齐传军今日这番故意挤兑齐老太太的话。
齐悦摇头,这般相处下去,便是亲人早晚也得变仇人。
连日来心里头翻转的念头再次冒出来,她忍不住冲余秀莲道:“娘,咱们搬出去吧。”搬出去躲清静是其一,其二也是担心齐明明与牛根日日身处这样的环境,对他们性格的塑造会有恶劣的影响。
余秀莲正在水缸边给锡水壶灌水,听到她的话,手一松,水瓢砸在水缸了溅起一串水花,过了一瞬,她又拿起水瓢继续灌水:“咱家没钱,起不了房子,又能搬到哪里去?”
听到堂屋还没有停歇的争吵,齐悦神色坚定:“钱的事我来解决,您只说您想不想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