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玉坠之声,仰青感觉出来对方的靠近。
他将脸伏得更低,屏息:“太子殿下……”
太子冷声:“抬起头。”
他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将下巴再度望上抬了抬。
只一眼,望入一双冷淡成熟的瞳眸。
太子年纪虽小,眸光却极为锐利。在他身上,有种独属于上。位者的、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竟令仰青微微感到窒息。
太子煜问:
“你是什么身份。”
“藏春宫……内侍。”
太子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又冷冰冰重复了一遍:“身份。”
男孩的目光宛若尖刀。
仰青只觉得,对方口中的那两个字,直将他身体外包裹的那一层虚荣感尽数刺破、剥落,他虚伪的尊严如同脆弱的碎渣,迎着太子的目光一点点抖落下来。小太监的面上白了一白,紧接着,他的眼皮上竟浮现出青白色的血管,片刻,他阖上眼,无力道:
“阉、阉人。”
是了,他是阉人,是奴才,无论皇后娘娘如何喜欢他,他始终都是一个低贱的下人。
仰青面色灰败。
烈日灼灼,几乎要将他的眼睛刺瞎。太子一袭紫衫,立于烈日之下。
“记住你的身份。如若你敢有丁点儿L不恭之心,孤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
步煜没有将他捉去藏春宫。
看着那内侍踉跄离去的背影,一侧的戚卞玉不免有几分疑惑。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侧,她能敏锐地察觉出殿下的情绪有些奇怪。可究竟是哪里奇怪?卞玉也说不上来。
不等她走上前,太子已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
戚卞玉嗅到一阵淡淡的幽香。
这是一个女人的帕子。
戚卞玉接过手帕,捏着其上的桃花。
这质地,这触感,这等细密精致的针脚。
不像是小宫女的帕子,反倒……
戚卞玉不解:“殿下?”
太子侧对着她,冷淡丢下一句:“烧了。”
烧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要留。
……
自从那日在藏春宫外撞见了太子煜,仰青一直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