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筵席散了。
胡冬朵就一个人背着我走了很远,康天桥早已经被她两耳光给抽走了,当然,他是说,他有点儿急事儿要办。
最后实在太累了,胡冬朵干脆就扯着我走,像扯一个布娃娃一样。等她扯着我走回了学校,我也已经变成了个破布娃娃。
那一夜,她拖着有些醉的我,没回公寓,而是回了宿舍,因为学校近啊。
她想过打车回公寓,可惜的是,没有人民币;也曾翻过我的口袋,可是我的口袋里,只装着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挂着一只飞鸟样的吊坠。
这条银链是我十三岁的最后一天,顾朗买来的,如今已然蒙尘。曾经,它被江寒那个强盗给抢走了,后来,江寒出国前,托康天桥还给了我。
江寒啊,江寒,你为什么只将这枚飞鸟吊坠给拿走啊,你应该也将我的心拿走!这样,它是不是就可以不必这么痛苦?
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可以重要呢?
从十三岁到二十二岁。几乎十年时间啊,原来,原来,我喜欢了你这么久啊?
眼泪掉落的那一刻,喉咙就像被割破一样疼痛。
午夜时分,学校门口,我终于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抱着胡冬朵的大腿跟抱着奥尔良烤鸡腿似的,放声哭泣。
我正在门口吹着初夏的小风抱着胡冬朵狠命哭泣时,杜雅礼打来电话。
她说,天涯,我是雅礼。
我忍着泪说,啊!你来长沙了?
她说,是啊,我朋友从国外回来了,刚见面呢,嗯,一起在车上,经过你们学校门口了。我知道你一贯都是半夜工作,知道你没睡觉,才给你打电话的。你这几天什么时间有空了,咱们见见面吧。
我说,好啊,我最近都有空。
她说,那好,就明天吧……咦,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我说,没没有啊。
她说,噢,那好,你们学校今天有毕业典礼吧?
我说,嗯。
她说,怪不得呢。我刚经过你们学校门口时,看到你们校门口有人,好像还是个女孩子,在抱着另一个女孩子的腿在哭呢……哭得惨绝人寰,呃,不过我回头看看啊,现在已经在打电话。
我脑门一昏,心想,我可不能这副德性让我未来的老板看到啊,于是立刻站了起来,说,是吗?
她说,好了好了,已经站起来了。我记得我毕业的时候也停伤感的。天涯,你没事吧?声音好像……
我说,啊,我没事啊,我在这里写故事啊。
她说,长沙空气可真湿润啊。不像北京那么干燥。
我说,嗯哪。等我下次去北京,不给你带别的,就给你带长沙的空气。
她说,好的,我已经过了你们校门了,朋友送我去酒店,咿,那个女孩子好像还在打电话……每次毕业,校园里都会这样,很多孩子会哭会闹……哦,好的,咱们明天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