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吧?”
“早就饿了,你这里怎么连个厨房都没有。”她一面狼吞虎咽,一面抱怨。
“慢慢吃,吃完我送你回去。”
不知怎的,温淑宜觉得宁昱的眼神有些不对。
那双眼睛里放出的光依然冰冷,却多了一丝不知哪来的阴森和疯狂。她无意间低头,竟看见宁昱的衣襟上染上了一块腥红。
血!
她忽然有些害怕,强笑道,“不麻烦了,叫王妃看见,又要生事端,你送我东市街口,我自己回去便是。”
难得的,宁昱也没多加反对,安静地看她吃完,便依言将她送到地方,打马离去。
那副空茫的模样让温淑宜觉得他有些魂不守舍,然而也没时间容她多想,她深深地吸口气,理了理衣衫,抬步往王府走去。
已经快要宵禁,往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冷风吹着,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双粗糙的大手从身后将她闷住!
她还来不及挣扎呼喊,对方便一记手刀敲在她的颈部。
她晕了过去。
。。。
 ;。。。 ; ; 薛氏很快派人来她这里取走了账册,顺便锁了沈妈妈为她准备的那间倒坐厅,像是报复般,又将她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
“账册这些东西,怎么能交给下人经手?崇儿,你也不晓事了。”薛氏一面翻着账册,核对数字,一面瞟着温淑宜,朝翟清崇埋怨道。
“娘,她又不是外人。”翟清崇小心地陪着笑,薛氏轻哼一声,正想再说下去时,容宛见机忙端上茶,劝道,“姨母消消气,表哥历来不好这些,您也知道。”
“唉,又有谁天生是喜欢的,今后王府总要交到他手里,不好好着,怎么让人放心?好在今后有宛儿你时时能帮着他,我也能放心些。”薛氏的表情一下变得慈祥起来,拍着容宛的手笑道。
容宛低头和顺地笑着,悄悄抬眼望了一眼翟清崇,又慌忙低下,脸颊飞红。薛氏见她这副神情,笑得更是开心。
好一幅母慈媳孝的美好画面,温淑宜瞧着,却只觉得浑身别扭。
好在薛氏暂时也无暇再来顾及她,挥挥手将它们打发下去,便叫过几名侍女,扳过账目来开始查账。这几日功夫须得把账目查对完,然后启程回京城的王府,为翟清崇和容宛筹备婚事。
一想到婚礼,温淑宜心里就好像长了一根刺般。而抬眼看去,容宛正站在翟清崇身边,悄悄同他说着什么,翟清崇听得十分耐心,时不时地也回答几句,郎才女貌,正如一对璧人。
她只觉得心里的火烧得越发厉害了,只是人家现在是有正式婚约的未婚夫妻,而她却只是他的一个侍妾,甚至还要执妾礼对容宛跪拜,思虑及此,她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薛氏的动作快,到第日一早,已将积年的账目全都核清,又雷厉风行地查出沈氏这些年守着这处富饶的庄却监守自盗的事,原本薛氏想将她送进大牢,亏得容宛求情,说婚前见刑事不吉利,这才免了牢狱之灾,改为赶出府去。
离开的那天清晨,温淑宜上马车前,正巧瞧见周嬷嬷将沈氏从庄里拉出来,剥去的平日里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头发不再挽作精明利落的发髻,而是像个普通婆似得散乱着,两眼空落落地地看着前方,仿佛生无可恋。
温淑宜感觉自己的恻隐之心有些蠢蠢欲动,她深深吸口气压抑下去,钻进了马车中。
有些人的结局是咎由自取,她若插手,岂不是坏了天道循环。
石县的城门已然消失在身后的烟尘中,温淑宜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短短半月,来时的心情竟已不复,而眼下,她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行人紧赶慢赶,脚程比他们来时快了许多,终于在晚膳时分赶到了王府,府中早已接到了信,在花厅中摆了宴席,权当给容宛接风。
既是亲戚,又是未来的儿媳妇,廉郡王却并没有表现得像薛氏一般亲热,温淑宜偷眼瞧着,觉得他似乎拧着眉头,有些不快。
她私心揣着,也许这位古板的王爷是在介意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竟然在没过门前就先把事情坐实了,感觉丢了家门的脸。
而容宛的温柔和顺,又令他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