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阿善微微皱眉,直至走到寝房门前,修白被玉清喊住。
“你刚才去了哪儿。”玉清急匆匆过来,“暗卫四处找不到你,有要事找你商议。”
修白面色平静将托盘还给阿善,他拍了拍自己的袖口道:“刚才有事处理。”
“既然如此……就先走吧。”睫毛微垂了下,修白几步从阿善面前经过。下了长廊随着玉清离开,他临走时还回眸看了眼,阿善这个时候已经推开寝房的门进去了,袖中冷硬的利器紧贴他的皮肤,修白又理了理袖子,唇边露出凉凉的笑意。
转身,随着玉清继续往前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白衣持剑少年。
那少年眉清目秀,与玉清身边的修白长相一模一样,玉清与少年皆是一愣,少年迅速拔剑呵斥:“你是谁?!”
他才是真正的修白。
“……”
容羡中毒了,就在他喝下阿善送来的那碗汤药后。
这汤药由煎到送全出自阿善一人,她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直到真正的修白赶来,阿善才恍然明白,原来刚才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修白是容迦,可笑的是她一直未曾察觉。
容迦原本是要扮成修白的模样来行刺容羡,不过因为阿善和玉清的出现改变了计划。计划改变了没有关系,因为他总归是要容羡死,这次他索性借阿善之手下。毒,让阿善眼睁睁看着容羡在她面前倒下。
“容羡,你不要吓我……”阿善轻轻抓着容羡的手,记忆还停留在先前。
她进了寝房,容羡正侧靠在榻旁休息,二人难得能独处温存,阿善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然后她递给了容羡那碗汤药,容羡喝了,接着他……
阿善不能再继续回忆,看着面前昏迷不醒的人已经完全没了分寸。
阿善不知道容迦给容羡下了什么毒,不只是她不知道,就连南宫复诊断后也摇着头不语。平日里爱开玩笑的老先生第一次如此沉默,他在窗边站了许久,直接对修白道:“去告诉陛下吧。”
就目前的状况,容羡都不如卧病在床的容漾。
如今大容国内忧外患,边境的问题没有平息,朝堂四分五裂各成一派,所有人不敢想容羡这一倒会面临什么局面。
“不,还有办法的。”阿善不能让容羡死,她想起那颗被她保留许久的腐。尸虫核珠。
说来也是巧,这颗珠子早前她险些拿给容络用,是柳三娘阻止了她。
核珠如同神丹妙药,的确能解万毒,但它的作用也只有解毒,再加上它本身自带的毒。性,容络当初用了不见得能活,反而会因身体受不住核珠的功效而死的更痛苦。
眼下容羡和容络是不同的,容羡没有外伤,也没有容络破败虚弱的身体。
阿善着急将核珠拿了出来,匆匆往容羡口中送。核珠药效猛烈,服用者片刻就会浑身发热,会一连昏睡几天。
因为这是容迦下的毒,所以阿善并不敢保证这珠子能解的万毒中,包不包含容迦所下之毒,为了保险,阿善还将自己的血喂给了容羡。
纸包不住火,容羡中毒昏迷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几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一直不现身的容迦忽然出现在皇城,集结大军朝荣皇宫攻来,不过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是,容迦在攻入皇宫后会忽然收手。
他去了东宫,找到阿善时只说了一句话:“善善,跟我走吧。”
阿善警惕看着他,嘲讽道:“跟你走,这帝位你就不要了吗?跟你走,是不是就能保容羡不死,保天下安定。”
在一片厮杀中,容迦是唯一不穿铠甲之人,他定定望着阿善,就在阿善等着预料中的否定时,他却认真回她:“你跟我走,这帝位我不要了,天下是否太平也与我无关。”
“至于容羡……”容迦声音一顿,“我不知他能否活下来,我只知你今日不跟我走,他必死。”
容迦还不知道容羡有核珠解毒的事情,他只是轻轻道:“回到我的身边,你看着我,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容迦根本就没给阿善拒绝的余地,阿善被他带走时,修白等人已经将容羡秘密转移,容漾病中指挥众军,少了容羡一派的参与,其余几党在叶老将军的带领下不攻自破。
“……”
佛岐山上,阿善已被带回来两日。
这两日中她收不到外界任何消息,云殿外面弥漫着白色烟雾,烟雾之下寸草不生。
阿善不知道容迦究竟要做什么,她每日枯坐在长廊之下,看着殿中央的扶桑神树发呆。这云宫一如既然冷到人骨子里,阿善浑身冰凉,坐在原地却不肯挪动半寸。一件温暖的披衣落下,容迦坐在她身边问:“在看什么?”
阿善不应。
两人的身份似乎调换了,以往都是阿善坐在容迦身旁念叨不停,如今她反倒成了沉默的那个。
容迦一身烈烈红衣垂在地面,如雪的发丝从他颊边滑落,他轻声回忆:“以往你也经常坐在这里发呆,我时常好奇你在看什么,直到今日我才发现,在你发呆的同时,我也一直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