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国和中级法院的法官已经到了。
副局长见了齐大庸,脸一拉:“怎么了大齐?是不是不舒服?脸色那么难看,不是喝多了和谁打架去了吧?”
齐大庸窘迫地说:“不是!不是!”
“我听说你家的事了,振作起来吧,这种事,谁也帮不了你,”副局长说,“再难,日子也得过。”
“局长,你找我什么事儿?”
“是关于康铁柱的事,让刘保国给你仔细说说。”
刘保国把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话音还没落,齐大庸就说:
“局长,不是我推,国际刑警组织不接办民事案件,按规定,刑科所也不应该接办民事案件!”
副局长说:“这个案件不是特殊嘛!都引起外交纠纷了,人家坚决要求测谎,你说怎么办吧!”
一旁的法官也说:“是啊!这不是一件小事,涉及到两国关系了,齐专家,我们也不要求你出测试报告,就想知道到底谁撒了谎,这样,我们心里也有个底,再深入审理,有可能搞清真相。”
“局长,测谎定位在配合刑事侦查上,一般不介入民事案件,特别是民事诉讼。”齐大庸坚持说。
莫小苹也说:“是啊!局长,这还是一起涉外民事诉讼,又进入二审了,这时候搞测谎,我也觉得不太恰当。”
副局长说:“如果这起诉讼不涉及康铁柱,咱们也可以不管,康铁柱涉嫌宁全福被害案,咱们可以借此调查他。”
齐大庸想了想,说:“非让我测也行,我得把案情研究研究。”
法官忙不迭说:“齐专家想了解什么?我们全力配合!这是案卷,我都带来了。”
回办公室后,齐大庸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莫小苹一旁提醒他,是不是研究一下案情,他不但不理,索性躺在墙角里的床上了。过了一会儿,竟传来他的呼噜声。
莫小苹无可奈何,只得独自翻看法官交给他们的案卷。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齐大庸的呼噜声停止了,但还躺在那里不动。莫小苹就自言自语地说:“康铁柱和马维亚的分歧出在付款的时候,按照康铁柱的说法,马维亚到了他的住处后说,他们运回国的货还没把款收回来,他手里暂时没钱,让康铁柱再宽限一段时间……”
莫小苹嘴里说着,耳朵和眼睛观察着师傅的动静。
齐大庸睡了一小觉,觉得浑身没力气,不想起来,莫小苹的话他听得真真切切的。
莫小苹继续说:“这才有了这个欠款证明,倒也站得住脚。从材料上看,康铁柱一直理直气壮的,说,白纸黑字,马维亚想赖账也不可能,三十万元外加利息,一分一厘也不能少。马维亚说,这个收条上被作了假,可是,公安部鉴定中心出具的证明又有利于康铁柱。”
齐大庸一打挺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小莫,你把刘建忠给我叫来,让他给看看收条。”
“哎!”莫小苹连忙去了隔壁办公室。
搞笔迹鉴定的刘建忠被莫小苹叫了来。刘建忠一见齐大庸就打哈哈:“听说你又喝大了?基本上人事不省了。”
“谁说的?没那回事!”齐大庸不认账。
刘建忠先看了鉴定报告,又仔细看了收条,说:“上级部门已经作了鉴定,你们让我怎么好造次?”
齐大庸说:“我就知道你得来这一招儿,都是搞刑事科学的,谁还不知道都有个错误率?别卖关子了!”
“就是,帮个忙吧,谁不知道你是笔迹鉴定方面的专家呀!”莫小苹一旁帮腔。
“我可不敢称专家,”刘建忠对莫小苹嘻嘻哈哈的,“你师傅才是专家呢!你叫我专家,你师傅心里不服!”
“你小子有完没完?快点儿!急着呢!”齐大庸说。
刘建忠这才收敛笑容,拿过收条,摆在桌子上,“那我就看看。不过,有言在先,仅供你们参考,和这个鉴定有冲突的地方,以鉴定书为准!”
“你只管看,以谁的为准你别管!”齐大庸催促。
刘建忠仔仔细细看了后说:“从笔迹上看,是没什么破绽,是一支笔书写的,字迹也出自一个人之手。”
莫小苹说:“难道就没一点儿毛病可挑?”
“毛病倒是有,你看,前面的逗号都是用笔点一下的小圆点儿,‘三十万元整’后边却是一个很标准的逗号,你再仔细看,这个逗号好像原来也是用笔点一下的小圆点儿,后来给描成了一个大逗号,‘款未付’后边是一个大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