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贼就是要以此激怒您啊!”
“哈哈,龙青云还算你有些廉耻之心,不过,千万别当缩头乌龟!”对面的龙跃云继续叫嚣着。
“闲王,做人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龙悦先皇娶什么样的女人,那是他的事,难道一国之君还留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吗?不要拿这种不入流的小事兴风作浪,识趣的就放下刀,朕想你们的皇帝会从轻发落,毕竟你们也是同血脉的兄弟,如若继续一意孤行,下场吗?闲王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南宫俊逸清清冷冷的声音好似一盆寒潭之水,全数倒在了龙青云起的汹汹怒火之上。
此等大辱,他忍了二十几年,所做的一切只为能消除或是消减这等抹不掉的污迹,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你想化解就真能烟消云散,既然化除不了,那就让它在那儿好了,他龙青云只是龙青云,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他无需为他们延续。他是龙悦唯一的真君,他要带着身前所有热血禁军,铲除异端,原龙悦安宁。
宝剑出鞘,尖鸣刺耳,火光映射下,寒光流动。荆越从地上起身,其主脸上的坚决,目中的坚毅,浑身的威严霸气,他看着清清楚楚,感觉的明明白白。不在阻挡,只会替主拼尽全力杀敌。
“杀!”龙青云一声怒吼,率先冲向龙跃云,荆越与禁军紧随其后,周猛得令,也挥刀而去。
瞬间,决战之箭里弦发出,更响彻云霄。没有战鼓轰鸣,只有无数火把舞动,刀剑相拼,肉身相搏,这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周猛带大军与叛军死死纠缠着,独独把龙跃云让了出来,周明明白皇上的意思,更了解此时龙青云心中的那份怒火,只有找到惹火之人才会彻底发泄得出。周猛百斤重的大刀被其舞得好似轻剑般流畅,刀起迎着对面攻来的军刀,只听得一声清脆之声,对方的刀一断两截,未等对方看清刀从何而断时,一片寒光逼来,躲无可躲,人扑通一声倒地不起,一股滚热的鲜血从胸前向外不断翻涌着。
荆越带领着禁军与龙跃云身边的侍卫厮杀纠缠,你在我身上划开一刀,我便将剑捅进你身体之中,待狠拔出利剑时,一股鲜血喷了出来,人必死无疑,却没那份细心去看人如何摔倒于地,渐渐变得冷硬,别处的攻击又至,全力相迎。
龙跃云忍了二十几年的恨,今日全数得以发泄,再也不会有如此大好时机,让他亲自杀死龙青云。他恨龙青云,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入心入骨,恨不得口口撕下他的皮肉,恨不得饮其心血。当年,同是皇子,要不是龙青云,他怎会受先皇责罚,那一跪就是三天三夜,险些要去了他的小命,而本该同样受罚的龙青云却只被责骂了两句,便被那个下贱的女人扯手带走,可是他呢,他的母妃苦苦哀求,反到落了个纵子之罪,被罚闭门思过。
惩戒殿内一片漆黑,到了半夜殿里会发出很奇怪的声响,跪累了、跪困了,不知何时睡到了地上,梦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咬他,直到把他咬醒,他猛然直起身,一群老鼠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再摸向那细嫩的小脸,已有了粘粘的血迹,他吓得大哭、大叫,却没有一个人来回应他,直到天明,他才看清,他的手上也有伤口。三天三夜,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便是龙青云在疯闹中打他,他却要当作没事似的任其打、任其骂,决不可还手,他要忍,他要大忍,直到有能力脱离父皇的惩罚,直到有能力彻底杀了龙青云。而此时,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要杀了他,要杀了那个让他从小受重罚的龙青云。满身恨意招招迎击,式式绝杀。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夜在一点点走向尽头,空中的皎月与明星,情愿隐去一身光彩,也不愿看这人世间兄弟相残、骨肉相噬。古往今来,它们见证的最好;古往今来,它们一直冷漠以待。看够了,看厌了。
周猛的三万盔甲大军凶猛如洪,吞没着这些身着黑锦衣的叛军,偌大的包围圈变得越来越小,倒下的叛军越来越多。
“陛下!”荆越的一声惊呼,让周猛急急看去。
龙跃云的利剑划破了龙青云的前胸,血瞬间渗了出来,染透了整个前襟。未有丝毫停顿,更好似不知痛一般,龙青云趁龙跃云得意之际,长剑伸展,向龙跃云咽喉处挥出,龙跃云提起剑相攻,却迎了个空招,龙青云瞬间变幻招式,由挥变刺。
龙跃云手腕翻转,想用剑直护胸口,已晚已,他划皮龙青云胸膛,却换来了龙青云忍着皮肉翻开鲜血直涌的巨痛,将利剑刺入了龙跃云的心口。
“住手!”荆越一声大喊,剩下为数不多的叛军渐渐停了下来,向一起聚拢着,更在寻找他们的主子,可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龙跃云满是血污,痛苦的跪于地上,那心口处的长剑穿透他的整个身体。
龙青云摇摇欲坠的身子,被荆越稳稳扶住。
战,就此停歇。血染宫墙,尸铺宫地,龙跃云的二万大军被周猛黑甲精兵斩杀的只余下不过千人,而龙跃云喷张着赤红双目,跪地而亡,他到死也要怒视着他痛恨之人,到死也要看着这一心要图谋到手的红墙金翎之处。他不服,他不甘啊!
龙殿中,龙青云双目紧闭躺于龙床之上,神算子正亲自为其医治,一声叹息过后,神算子收回手,将龙青云受伤的胸膛用衣服掩好。
“敢问先生,我主如何?”仍是一身血衣的荆越焦急的问道。
神算子起身净手,声音轻淡的说道,“无妨了,休息一晚,明日便可上朝听政!”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荆越谢过先生!”荆越欣喜的回道。
神算子转回头又看了眼床上紧闭双眸,气息不稳的龙青云。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陛下何须自找烦恼,更不该有意无意的延续之,天下大势已定,陛下放开心胸看清看明才是,百姓安居,国家兴旺,这才是陛下应该记挂于心的事!”言已至此,还需要当事人慢慢领悟才是,神算子转身而去,他该回去准备一下了,二日后,他们该往凤栖进发。有关凤栖神凤,取来绝非易事。
神算子离开后,荆越也恭身退了下去,房门被轻轻的关合,即使如此,龙青云也听得清楚,一双满是复杂神色的幽暗双眸缓缓张开,手不觉抚上前胸,哪里不再有鲜血涌出,皮肉更无火辣之感,可是心里却堵得满满的。
轰轰烈烈的夜终于隐退,太阳渐渐升起,将光与热再次挥洒人间,秋风清凉,将昨夜的满地血腥吹得一干二净。周猛灭掉了叛军,至于余下的清算,自由荆越与禁军着手处理。
凤殿内,雪儿仍安安静静的沉睡着,望着心爱之人,南宫俊逸宠溺而笑,昨夜那么大的动静,对她却无丝毫影响,她仍睡得那般香甜。
“先生,雪儿如何?”南宫俊逸轻声询问道。
自龙殿回来后,神算子便来了凤殿,为雪儿诊脉。
一番精心诊查下,神算子安心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雪儿脉相平和,气息平稳,经过一场神魔之战,作为核心的她,只是痛到了极尽才会沉睡不起,这样也好,让她好好的休息,待寻得神凤之日,便是雪儿再次醒来之时。
龙悦朝会,昨夜的风暴即使龙青云不说,百官也或多或少察觉,叛军进城的动静太大,全皇城的百姓也感应到了,今日这也必成百姓热议之事。
故此,龙青云也不隐瞒,将事之来龙去脉,闲王龙跃云如何一手策划说了个清楚明白。真正造反、逼宫的龙跃云已在昨夜被当场斩杀。朝会仍在继续,让众位大臣震惊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而最大的一件,莫过龙青云轻轻淡淡说出的这件。
殿下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各个低首,随后又敬畏的看向那龙椅上的九五之尊。
“臣,附议!”费仲率先走入殿中,声音如洪钟,字字有力,更坚决的回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声声附议接连而起,满朝文武竟然同种声音,那便是附议。龙青云笑了,却是苦味深浓的笑意。看来他的爱卿们比他看得真亮,比他想得明白。临近天明,他才做此决定,更将朝会上百官可能会说的言词,猜想了个大概,却独独未想到会众口一词,如此心齐言明。这难道就是神算子口子的天意所归,民心所向?这就是天下大势,无法以一己之力扭转的大势。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他何必逆天而行,代价太大,他逆不起,已无心敢逆。
特命费仲拟国书,龙悦向天翔称臣,自此后,龙悦便是天翔臣国,龙悦帝龙青云便是天翔臣国龙悦的国主。
午时已过,朝会才散去。御书房中,龙青云一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直到傍晚时分,南宫俊逸也入得御书房,偌大的御书房,两个高大的男人相对而坐,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