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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喂。”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轻急的喘息，不时夹杂着几道落踏的窸窣脚步。

“开车，马上就到了。”周旋降下一半车窗，边吹风边说，“怎么了？”

林婵平复着呼吸，用稍稳下来的声音说：“你直接开到山顶的寺庙，我给你约了人做咨询。本来说好昨天见面，你临时放我鸽子，知道我昨天有多尴尬么！”

“不去。”周旋语调淡淡，听起来没什么人情味，“谁让你瞒着我先斩后奏，尴尬也是自找的。”

这番话说的有几分不识好歹，好在林婵对周旋还算了解，知道她八成是时差没倒过来提前进入暴躁期，何况这件事确实是她在周旋不知情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在先。

“好旋姐。”林婵知道周旋不会真的对她生气，于是捏着嗓子撒起娇来，“为这事我一大早天没亮就起来了，走了三个小时山路，腿都快断了，你就算不想做咨询，难道忍心看我一个人徒步走回去吗？”

“能有什么不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良心。”周旋轻飘飘回了句。

林婵一下接不上话，索性走到草坪坐着歇脚，说：“我是真走不动了，来不来接我你看着办，而且我钱都交了，不能退的。”

话落，那边陷入只剩微弱呼吸的沉默。

几息停顿，周旋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过来，“行，看在钱的份上。”

半小时后，周旋将车停好，盯着不远处在阳光照射下亮地晃眼的红匾额反射回来的几个字。

连山寺。

除了匾额上的烫金大字，从门户到墙体，统一着染砖红色的涂料，单从风格上看，贯彻了佛教建筑庄重严肃的传统。

这种四合院回廊型结构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静，周旋刚走进去，感觉到呼吸间略覆叠上几分浸透在沉默中的压抑，随着檀香丝丝入肺，这种感觉逐渐强烈。

她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身处闭塞的环境，脑子被无处不在的香烛味熏地昏沉沉，之前被忽视的不适感赶着趟往上冒，一阵阵难捱。

昨晚那场雨下到天亮才停，周旋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十几个小时的国际航班，加上时差和环境问题，几乎通宵没睡。

强撑着精神开车上山，已经将所剩无几的体力消耗殆尽。

四下无人，周旋眯眼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习惯性地从口袋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含在嘴里，打火机拢近，即将擦燃火光的瞬间，握着打火机的手腕一颤，被人扣在半空。

周旋慢半拍睁眼，迎上停在背光处一双漆黑却异常清亮的眼睛。

饱满圆润的瞳孔泛着阳光沁润在水底发出的独特光泽，细腻剔透，像几年前她在拍卖会上见过的用黑玉打磨成的一串珠圆玉润的菩提珠。

有那么一瞬，周旋脑海里冒出一个怪诞的念头。

如果把它摘下来做成标本，一定很漂亮。

比她拥有的所有标本加起来都要漂亮。

迟钝的神经回路因为这一脱离理智的刺激做出极快的违常反应，光是想想，周旋就兴奋不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