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个愣头青来之前,他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看到他们两个相处起来无比融洽,封疆想起他和周旋碰面时异于常态冷硬的情景,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顿时定在原地。
他隐隐发觉,周旋对他的不待见似乎和那次民宿里结下的梁子并没有太大关系,她或许只是单纯地、无理由地不待见他。
譬如此刻,她抬眼看见自己时,眼底蕴积的笑意瞬时荡然无存,只剩一片疏离的冷漠。
他自觉态度并不恶劣,和周边人相处也没有问题,但唯独在周旋面前多次碰钉子,反而还磕上瘾了,非得把这块疙瘩捋平了不可。
“我有哪里得罪你吗?”封疆皱眉问,眉心拧出一个川字,露出一副硬汉的困惑。
“没有,我和封队长面才见过几次,谈不上得罪这么严重。”周旋又闻到空气里那股逐渐挥发加重的铁锈味,下意识搓了下手里的铁屑。
就在封疆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目光突然越过她往后看定。
闷热的腥味淤积在肺腔,令人作呕。
周旋已经没耐心应对他了,皱眉打发道:“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姓封的人,这个理由,封队长还满意吗?”
说完,她直接转身,迎面看见几步之外的唐遇礼,绷紧的眉眼微微舒缓下来,“你怎么来了?”
唐遇礼掂了下手中的遮阳伞,目光冷淡地从封疆脸上收回,瞥见周旋布满绣垢的双手,反问:“你的手怎么了?”
周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刚才在拆架子,没找到合适的手套。”
男人骤然上前,捧起她的双手仔细端详着,果然发现几处不明显的口子。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周旋反应不及,想起封疆还在,她不习惯被人旁观,于是下意识想抽回手,“脏死了,你别弄。”
唐遇礼摘掉那颗最大的铁屑,拇指轻轻在她掌心滑过,“现在知道嫌弃了,刚才为什么不戴手套。”
一听到熟悉的开头,周旋仿佛预料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直接把伞拿走,“我去洗手。”
她脚步很快,一直往阴凉处走,时不时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男人一眼,眉眼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封疆站在原地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慨和憋闷涌入心间。
明明他和周旋的对话还没结束,突然闯入一个第三者打断已经令人感到冒犯。
偏偏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视线相交那一刻有短暂的对视,唐遇礼将目光移开后,以一种完全忽视的态度,没再看过他一眼。
当初在民宿见过,封疆确信唐遇礼看他的眼神很明确流露出认识的意思,但他连最礼貌的招呼都没有,一如外表展现出的冷漠和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