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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房子的事办妥,那边刘德瑜和桂思阳也先后到京,几个好朋友免不得小聚一番:以后在国子监,他们不但是同乡,而且是老同学,关系自然会更加亲密。何英晨因为忙装修,并不能过来和他们一起,含光也是乐得轻松。
新生住在一起,说得最多的就是住宿。——入读国子监的学生,虽然大多数非富即贵,但学校就是学校,这么多学生不可能因此而给予什么特殊待遇,国子监只提供双人间、四人间、八人间两种规格的宿舍,而且双人间数量最少,一旦被申请完了,那就明年请早。一般来说,新生基本是没希望住上双人间的。
但对桂思阳和刘德瑜这样的少爷小姐来说,四人间和八人间简直是怪奇世界——也都是有亲戚在国子监读过的,反馈回来都不建议住宿舍。不过问题在于,这学校附近的房子,也是不好租啊。
刘德瑜入读国子监,是家人意料外的事,刘家在国子监附近虽然有产业,但那套房子里住的都是刘家兄弟,刘德瑜亲哥,读研究生二年级,刘德瑜两个堂哥都读大学三年级。都是男生,就算是自家亲戚也有不便入住之感,更何况房间也占满了,听刘德瑜意思,爸爸工作忙不管,她妈妈是准备让她自己申请宿舍——这一次过来,她妈妈都没陪着,是刘大哥给带过来的。
至于桂思阳,桂思燕因为是助教,直接就住学校的宿舍了。桂家这一代目前没有人在国子监入读,而且桂家也没产业在学校周边。——当然了,住在偏远点的产业,每天开车上下学听起来也很潇洒,可惜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停车位和宿舍一样紧张,新生也没可能申请得上。这就是学校在闹市区的坏处了,地方太小,什么都很紧张。
不过,桂思阳就胜在有个好爹了,他爹直接给在学校后门买了一套两室户,现在正在重新装修,就等他大少爷入住了——如果刘德瑜和含光不怕忌讳的话,他倒是可以分一间屋子。
刘德瑜家教严格,含光更不可能去体验男女合住,所以两个小姑娘还是得另想办法——说实话,双人间她还能接受,毕竟这些年住惯了。但那狭小的四人间、八人间,所谓由奢入俭难,含光也的确不大愿意体会……
若要自己租房,又怕不够安全,而且房舍老旧。桂思阳只能瞎出主意,刘德瑜没经过什么事,很有些愁眉不展,含光却也是拿不定主意,两人纠结了许久,到底还是决定开学后自己去看看宿舍环境再说。
一转眼就到了报道日,何英晨还想载含光过去呢,可惜,李年本人就在国子监工作,这个想法完全落空。她把含光拉到地头就放下,自己去停车了,含光在那查看着校园地图,一路摸索着往英语系走去。
国子监虽然没有校服一说,但也有自己的标志性配色,一路的学生不论男女,都多有穿着朱紫二色的,一个个行色匆匆,虽然含光今日略微着意打扮了一番,但也没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这倒令她很是窃喜:看来,在大学里卧虎藏龙,她绝不可能像高中时候那样吸引眼球了。
这对她来说当然是好事,不过,想到今天有一定可能要面对睿王,含光又始终无法完全高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报道而怯场,又或者是因为睿王,反正,看到外语系大楼的时候,她的心跳得挺厉害的。
深吸了一口气,克服了那种不自觉的战栗感,含光举步向报到处走去,却是还没走几步,就见睿王从另一条路走来——远远的,他已经看见了她,此时正是冲她含笑招呼。
上次见面,她全程没有抬头,那感觉还不强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正面遭遇,那种过电般的感觉一下又窜过了心头……虽然似乎没有好几年前那么席卷全身的霸气了,但冲击力,还是不弱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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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论特权的使用
两个人都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就是含光有心要躲,也是躲无可躲;而且睿王是她直系师兄;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躲得了一辈子,心里的感觉再怪异,她也还是慢慢地走到教学楼门前;冲睿王大方地点了点头;招呼道,“殿下。”
初识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睿王当时还是个锋锐之气四溢的青涩少年,现在三年过去,含光十八岁,他也有二十一岁了,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又在皇室生活,当然不可能再有什么遮不住的冷与锐,毕竟,哪场国事活动不需要笑脸迎人?睿王的气质,看来和他那近年来逐渐低调的太子有些相似了,只是在那得体的微笑下,眼眸偶一顾盼,到底还是看得出深藏于双眸之中的一点锐气。
含光的路短,到得早,看他一路平常走来,心中也是不由得叹息连连:毕竟是天家子,即使穿着简便,只是一件道袍而已,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极为赏心悦目,再加上他比三年前还高了不少,估计身高能在一米八过半了,这么慢慢走来,杀伤力实在比她见过的大部分男人都要更强大。
也不知道他的祖辈又是如何风采了,含光漫不经心地想:不过按表哥的说法,承平皇帝倒是长得很一般的……
“都是同学了,就喊我一声学长吧。”睿王对她的态度也很自然,或者说是尽量自然,两个人之间的张力虽然还是很浓郁,但并没有发生什么一见面就情不自禁互相拥吻的狗血事情。含光很羡慕他的坦然自若,她觉得他是喜欢她的,起码也是对她有好感,不然也不会有种种表示,但睿王的表现,若让第三个人来看,完全是无可挑剔,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伪装得这么好——不是不想,实力不够啊。
“学长……”她也努力调整自己的心跳,让自己别那么紧张,“好像有点怪怪的啊。”
“其实国子监里,皇亲国戚很多,都按尊号来叫也是烦不胜烦。”睿王也笑了,“连我兄长就读这里时,都用的是表字称呼,以后,你就叫我表字先光好了。”
先光这表字挺特别的,含光寻思了一下,不由失笑道,“先导日光?”
也许是因为她长大了不少,也许是因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往来的都是同学老师,她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还好奇地打听,“原来太子殿下也读的是国子监吗?”
“既然是好学校,就没有唯独不许皇室就读的道理吧。”睿王声音里也含了点笑意,“不然,你觉得他上什么学呢?”
“太子出阁读书,当然是选择贤臣……”含光不假思索道,不过,她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来。
现在的官制早就经过改革了,哪里还有什么官儿要争着做皇帝的老师。比起从外头聘请名师专门给太子上课,还不如让他就读国子监,说不定还能结交一些未来的重臣,在内阁中继续保持一点影响力。
虽然她没有做过官,但毕竟是一品大员的女儿,这几年又在李年身边耳濡目染了一些宗室现状,这推理几乎是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含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起码对睿王不可以这么说,没有对着落魄的当今去怀念祖上荣光更伤人的事了。
睿王却不在意这个,反而微微一笑,“其实这样也好,权力已经不在了,还要保持以前的规矩,那才叫寒酸。没法接受现实,那才是傻瓜,我兄长的毕业论文就以《皇室在现代社会的变革》为题,还得了不少奖项。”
虽然说得谦逊,但他眉尾隐隐上扬,不知不觉间,又露出了与三年前一般无二的锐气。
你兄长既然这么有心,这几年为什么不出来参加活动呢?含光心里有点好奇,不过她刚才多少失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笑着说,“是,这么说,国子监里不论出身,只论同学,倒是真的不必叫殿下了。”
不过,想到自己要亲昵地称呼另一个男性的表字,她还有点不自然,她和同学都是连名带姓,还不觉得什么,但在她那个时代,只有叫自己的夫君,才能直接称呼表字的。
事实上,从两人并肩而行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和睿王对视,虽然礼貌上说话时也转头看着他,但不知如何,她就是没有勇气和那双深邃的眼眸互相锁住。
睿王也许察觉到了,也许没有,他做个好学长,为含光介绍了一下教学楼的情况,“英语系教室在第四层,一般来说我们都坐电梯上下,不过赶时间的话,楼梯也就在那里。一楼是系礼堂,有时也会组织放映一些外国的影像资料。”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电梯,去二楼的行政处报名,电梯里人并不多,睿王笑说,“今天是新生报名,老生来的不多,平时上下课时分,电梯里一般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