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麦冬自认为因祸得福,吃到了好多好吃的,心里好不窃喜。这不,她都已经活蹦乱跳了,刘敏还是三天两头,偷偷儿的把她叫过去,做些吃食抚慰她受到伤害的小心脏。
刘敏年轻的时候被父亲嫁到外地去了,后来丈夫去世,她又没有生养,便不愿意在外地呆着,回到大荷镇自己一个人在村尾住着。这刘敏对麦冬特别好,像疼自己的女儿似的。可是刘桂兰不待见她,看她哪哪不顺眼,因此不喜欢麦冬跟她有来往,也不愿麦冬拿她给的东西。
所以,麦冬每次去刘敏那里像做贼似的,生怕被刘桂兰现。
“敏姨……”小麦冬舔吧舔吧小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敏小砂锅里熬着的黑乎乎的汤水。
“小馋猫,一会就好,多煮一会,鸡蛋才会入味,当归的作用才能出来。”
刘敏近4o来岁的年纪,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反而多了一份女人味。乌黑的头被她稳稳妥妥地挽成一个髻,淡淡的柳叶眉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鹅蛋脸,颇具古典雅韵。虽然皮肤不算白皙,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也难怪,当初邻县那个6o多岁的老头花了大把的礼金硬要把刘敏娶回去。
小麦冬见锅里一直“咕噜咕噜”地翻滚,也差不多时候了,便跑到碗橱那里,垫着脚丫子取了两只碗、两个调羹。刘敏正从外面抱了一把柴禾进来,“麦子,别急,我来拿,小心摔着。”说着赶忙放下手里的柴禾,拍了拍手去接麦冬的碗,“麦子,女孩子要稳重些,稳重些才会不浮躁。”
麦冬似懂非懂,小小只地站在刘敏脚边,仰头看着她,一脸小馋猫的样子。
刘敏看到麦冬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稳重些,以后好找到一个好夫婿呀。”
小麦冬知道“夫婿”两个字的意思,小脸一红,便往刘敏怀里钻去,一边还跺着脚佯怒嗔怪道:“敏姨——”
“好了好了,害什么羞呀,麦子不嫁人的么?”刘敏拍拍小麦冬的脑袋,“以后咱们麦子可得找个英俊的状元郎!”
“敏姨,不要说了——”小麦冬拖着长长的软糯的鼻音。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快起开,鼻涕都挂我身上了,那鸡蛋可好了哦,你再不起来我就吃完了?”
话音未落,小麦冬已经一溜子跑到了砂锅旁的小凳子上老老实实地待着了。
吃完了当归煮鸡蛋,刘敏把麦冬抱在膝盖上掏耳朵,享受这冬日午后的阳光,阳光照得小麦冬手上的冻疮痒痒的,但是她不敢乱动,只能把痒起来的地方贴在裤子上下暗劲搓。
“以前有个老母亲,她儿子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做事情,老母亲想儿子,于是就托人在信里面放了颗当归,捎去给她儿子。儿子一看就明白了,眼泪呀哗哗地往下溜,儿子知道是母亲在家里盼着他回去那。但是儿子想,自己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没有脸面回去见老母亲啊,所以他很努力很努力地给别人做事,终于了财,于是回到故乡,给他母亲建了大房子,做了好多新衣裳,好好孝敬老母亲去了。所以,当归的意思就是‘回来’。”
说到这里,刘敏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远处将化未全化的残雪,被太阳照得闪着粼粼的光。她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像是沉思,又像是愣,似乎回忆起什么东西,嘴角含着一抹笑。小麦冬以为那只耳朵掏完了,便在刘敏膝盖上翻了个身,换成另外一只耳朵。
刘敏一边给小麦冬掏耳朵,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给小麦冬说着话。“麦子,你知道吗,这个当归煮鸡蛋还是你爸爸教我做的。你爸爸医术了得,很多人都找他看病的,可惜就是……唉,你爸爸说,女人吃当归好。”
“这个呀,要细火慢炖,才能把当归的药气给炖出来,煮到鸡蛋皮变成棕褐色了,加红糖再煮……“
说着刘敏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可奈何,又似遗憾万千。似乎看到那个人给自己写信的模样,看到昔日里他们玩笑的光景。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