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母后,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源儿去桑林别院吗?我听说那里僻壤破败,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源儿如此金贵,怎能承受得住?”
太后眼中厉芒一闪,冷哼道:“自风映夏这个女人出了冷宫之后,就没有过一天的安生日子,此次修源会出这么大的事,还不都因为她的儿子在从中作祟?”
说到那个女人,淑妃也不禁满脸的郁郁愤恨之色,咬牙说道:“不过是个异族之女,还不知道她究竟是否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嫁来大炎,真不明白皇上为何竟会那般中意于她,自出了冷宫之后,皇上除了去她的宫中,就再没有宠幸其他的妃子。”
“此事哀家也有所耳闻,这女人二十二年前刚来大炎就是一副妖媚样,在冷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竟依然妖媚勾人,真是个祸害!”
淑妃闻言不禁抽泣,说道:“我听哥哥前一次与我说,皇上最近对待皇子间的态度越来越明显,对三殿下越发看重,也越发的宽容,如此下去我真担心……这段时日皇上一直宠幸贤妃,谁知道这件事没有她的原因在其中?”
太后瞪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将接下去的那些话说出来,转而换了话题,才神色放缓,冷哼一声,道:“哀家还没死呢!岂会由着她张狂,目中无人?”
当即,太后娘娘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怒哼道:“去朔华宫!”
朔华宫内,贤妃正拉着君修染坐在一起絮絮念叨着,“恬恬最近身子可是还好?她辛苦为你孕育生子,你可得多关心她一些,不仅仅是要给她吃好睡好,还要时不时的多陪陪她。”
“是,恬恬若知道母妃您这般关心她,肯定会十分高兴的。”
“我算个什么呀?最能让她高兴的,应该是你才对。女人本来就娇贵,怀孕的女人更是柔软,不仅仅身子要比平常脆弱,就连这心,也是异常敏锐,有时候即便没什么事也难免会多想,你要多多体谅和关心。”
“母妃说得有理,我会的。”
“哎,算起来,也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恬恬了。”
“本该时常进宫来向母妃请安……”
“别这么说,只要你们两个和睦平安,请不请安的也没什么要紧,再说恬恬现在的身子日渐沉重,坐着都觉得乏累,如何还能再让她奔波进宫?”
“谢母妃体恤。”
母子两相处得甚是愉悦,对贤妃来说,这是她欠缺了二十多年,也思念了二十多年的对儿子的殷殷关爱,而对君修染来说,这是他缺失了二十多年亦是同样盼望遗憾了二十多年的来自母亲的慈爱。
自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就忽然间成为了一个深得母亲宠爱的孩子,以至于现在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想起德妃,想到她对他曾经的冷淡漠然,竟都有种恍若隔世恍然如梦的错觉,甚至都好像连她的容貌都记不太清楚了。
今日发生了很多事,或者说,最近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并似乎在今天终于画上了暂时的休止符,君修源被削去爵位,幽禁桑林别院,对君修染来说,就是少了一个有力的敌人,他并不会还假惺惺的跑去为他求情,因为他总觉得,如此跑去父皇面前假惺惺的求情,实在是将父皇给看低了,也是罔顾了父皇对他的信任和纵容。
所以,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所以,他在那边事了之后,没有马上出宫,而是转身来了朔华宫,来给母妃请安。
他有些怀恋被母亲关切的这种感觉。
然而母子两并没有能够享受太久的愉悦时光,就被从朔华宫门外传来的尖尖细细的一个高叫声给惊扰了。
“太后娘娘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屋内母子两不禁一愣相互对视了眼,然后站起来朝门口迎了出去,贤妃浅笑盈盈,一副恭顺温婉的模样,君修染亦是面含微笑,笑得温柔而亲善,眼中偶尔划过的光芒,却几分锐利和深意。
淑妃小心搀扶着太后,在一大群宫女太监的拥簇下浩浩荡荡的闯入了进来。
“参见母后。”贤妃朝闯入进来的太后行礼,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异常,君修染站在她的身旁,也跟着行礼,道,“参见皇祖母,淑妃娘娘。”
进来的脚步微微一顿,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君修染,淑妃不禁皱了皱眉头,便要冷哼出声,却失声于手心突然传来的疼痛中,太后不着痕迹的瞪了她一眼。
尽管对于君修染竟也在此这件事有些不满和不安,但太后娘娘就是太后娘娘,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且看上去并无半点不自然和勉强,微笑着朝贤妃点点头,说道:“免礼吧,哀家不过是闲得无聊,就过来串串门子,你不必拘谨。”又转头对君修染说道,“可巧了,修染竟也在这里,是来看望你母妃的吧?”
“是,也有好几日没有来向母妃请安,今日正巧有点空闲,便顺道过来请安。”
“三殿下倒是真有闲情雅致,今日也有空闲。”淑妃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开口,尽管顾忌着太后姑母的警告而意图想要压制满心的愤恨,可事实上当她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依然带出了满满的愤懑和阴沉。
贤妃的脸色一变,太后的脸色也跟着微滞,心里不禁有些暗恼淑妃的冲动,她这个侄女,真正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竟还不懂得忍耐,一出口便是锋芒毕露,真是……这些年若非有她这个太后姑母护着她,为她在这后宫里铺路并保驾护航的,就凭她这性子和脑子,怕是早已经跑冷宫里去了。
不不,可能这后宫里,根本就不会有她的什么事儿。
倒是君修染脸色丝毫不变,仿似并没有听出淑妃话里的锋芒,说道:“本王本来就是最闲的一个,前几天又将禁卫军交还给了父皇,每天也不过是处理一些琐碎事务罢了,并没什么忙不忙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