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脸色一沉,端木恬却干脆的在原地盘膝坐了下来,冷笑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既然你不想让本郡主就这么离开,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留在这里不走了!”
如此反应,真是大出德妃的意料之外,对上端木恬那漠然恍如有着无比死寂荒芜的眼睛,她忽莫名的有些惊悸惶恐。
但她又很快将这一点异样压了下去,看向端木恬的眼神甚至都微微变得柔和,说道:“恬郡主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宫只是想要留你在身边陪着说说话。”
“德妃娘娘放心,我留下也没有半点为难和被迫,相信德妃娘娘也定然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毕竟我若是在被德妃娘娘宣召的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你肯定无法跟我祖母父王和哥哥交代,若再不小心被皇上问罪,可就糟糕了。”
刚柔和的目光便再一次的沉寂了,她点头说道:“恬郡主真是冰雪聪明,本宫怎么敢让你有了一丝一毫的损伤呢?不过就是见恬郡主欢喜,想留几日在身边作陪而已。”
“这是我的荣幸。”
德妃拍了下手掌,马上就有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嬷嬷出现在了德妃寝宫之中,看她那走路站立的动作姿势,还有连绵悠长的呼吸,可知定是身怀武功的。
“送郡主下去休息,定要好好的服侍郡主,不可怠慢了。”
“是!”
那嬷嬷领命走到端木恬身旁,伸手扶起了浑身无力的她,朝门外走去。
果然是神态恭敬,扶着她的动作也非常的轻柔小心,没有半点冒犯不敬之处。
德妃看着那头也不回,乖乖由嬷嬷扶着离开的端木恬,不知为何,心口突然加速跳动了两下,莫名的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她给忽略了。
她伸手抚了抚心口,按捺下不安的心跳,转头对成梦璇说道:“璇儿,你出去让人到端木王府通知一声,就说本宫与恬郡主甚是投缘,想留她在宫中陪伴几日,让老王妃和璟世子不必挂念。”
成梦璇垂首盈盈下拜,应道:“是!”
端木恬说得对,德妃确实是不敢让她有什么损伤的,因为那势必会招惹来整个端木王府的愤怒,那是她承受不起的。又正逢北疆大捷,皇上也势必不会眼看着端木王府的郡主出了事而不加处置。
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德妃从没有想过要现在对端木恬不利,她只是想要将端木恬给拖住。
然而端木恬确实是被她成功的困在了皇宫里,她却没想到预先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有人就那么迅速的找上了门来。
“表哥。”成梦璇在见到来人的第一时间,便是下意识的含羞带怯,朝他盈盈一行礼,低垂的脑袋,遮住了她脸上在那一刹那的嫉恨。
表哥此刻进宫来,定是为了端木恬!
那女人何德何能,竟能得表哥的如此倾心相待?
她不禁手指收缩捏紧了秀帕,君修染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带着一股凌然之气的从她面前走过,来到了卧在病榻上的德妃面前。
“恬恬呢?”
刚想开口的德妃听到他一开口就是询问端木恬,对她却连基本的行礼问安都没有,顿时被气得一口气来不及喘上来,捂嘴便是一阵咳嗽。
成梦璇忙快步走了过去,替她轻抚着背,抬头对君修染说道:“表哥,姑母身子不适,一直都在盼望着您能进宫来探望……”
声音消失在君修染终于落到她身上,笑盈盈却又阴森森的目光中。
君修染不过瞥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到了咳嗽渐止的德妃身上,道:“恬恬在哪里?”
德妃不禁用力喘息了几声,抬头看着他说道:“若非端木恬现在在宫中,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要进宫来见我?”
“你若有什么事,派人来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还要我特意进宫来?本王也是有许多事情要忙的。”
“忙?若真忙,你会整天的跑去端木王府?整日跟着那端木恬纠缠不清?”
“母妃,请注意言辞。什么叫纠缠不清?恬恬乃是本王的未来王妃,本王与她培养感情有何不对?倒是母妃你,突然将恬恬叫进宫来,又说什么与恬恬十分投缘要留她在宫里陪你几天,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德妃的脸色非常难看,很阴很沉,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么做还不都为了你?你究竟是被什么给迷了心窍,竟这般认定了那端木恬?你也不看看她长的什么模样,便是再身份尊贵,又哪里能配得上你?你不怕,本宫还担心往后她进宫来给我请安,看了做恶梦呢!”
君修染的眼底刹那渲染上了浓浓的迷雾,笑得也越发森凉,突然凑近她,说道:“当年你在见到我之后,是不是也经常的夜不能寐噩梦连连?若我十年前没有能够回到京城,有了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你会不会依然将我当成是你的梦靥?你口口声声为了我,你自己不觉得虚妄我还觉得恶心呢!”
“你……”
“你不过就是想让我娶了成梦璇,好让成家延续今日的荣耀。你还嫉恨恬恬的母亲,所以也看不得恬恬在你的面前安好。你还意图将你的思想强加到我的身上,由你控制。”无视母妃突然苍白的脸色,君修染继续字字见血,“你当我是什么?又当你自己是什么?你不过就是仗着在二十年前生育了我这一件事,就以为我是你手中的牵线木偶,可以由着你为所欲为。”
德妃死死的拽紧了盖在身上的薄被,盯着他的眼神冷冽非常,咬牙道:“不管如何,你不能忘了我是你的母妃!”
“你错了,我早已没有母亲,这些年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