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晴和,春色怡人。蓝湛湛的天空里,照着红艳艳的太阳。芳原绿野,花枝鲜妍。更兼蜂蝶低飞轻舞,鸟雀婉转娇啼。真是一派好景,旖旎风光。
狮王诺博尔正是选取这个节令,召集御前会议。诸多聚讼纷纭的事,须由他来秉公裁定。
这年的御前会议,尤其非开不可,因为关涉某位大臣,颇有些令人不快的闲话,传进禁苑深宫,一直传到国君耳里。
狮夫人菲娅尔,气度高华,根本不屑理会:“无非是些背前面后的闲言碎语罢了。”
然而,作为仁民爱物的君王,却不能这样意气用事。那位臣子或许是妄受攻讦,或许是横遭忌恨,总该给他本人以辩白的机会。
狮王当然知道,有些权臣气量狭小,手段尤为卑劣,谁个得宠,就会因妒生忌,因忌作恶,而这恶意一旦引开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应该明辨是非,善断曲直,即使不为当事人着想,也得为国泰民安的大局考虑。
召集御前会议的事,国王早已差遣蜗牛沓地伏晓谕臣民,一体知悉。
蜗牛领旨,慢慢悠悠,居然挨门逐户,一一都通知到。
到正日那天一清早,飞禽走兽,各自上道,入朝赴会。
狮王驾坐大树荫下,气宇轩昂;狮夫人陪坐一旁,相并临朝。
狮王在上,受百兽朝贺。
陆续到来的,计有:大灰狼夷桑干、坐山雕摩福拉、麋鹿毕希迈、山獾格灵贝、狗熊勃朗、野猪百俊、冠带猴、铁丁马、呼噜牛、蟋蟀佛洛贝、刺猬挨篦奈、野兔窟挖儿、猫伯伯蒙贵、大黄狗寇多哇以及虎、豹,还有路过观光的骆驼。
国王的祭司——绵羊裴羚,主管点名签到。
裴羚注意到,大公鸡叫天晓尚未入朝,列那狐也不见踪影。
叫天晓尚未入朝,只说明他还没跪倒在狮王脚前。
列那狐不到,事态就严重了。这一阵子,许多流言不都是围绕着他吗。好多上不得台面的事,往往都牵扯到他的大名。
今天缺席,正好证明他做贼心虚。
不敢来,怕什么呢?
不来事小,但列那狐肯定没想到后果会严重到什么地步,一班同僚会卑鄙到什么程度。他枉为明达圆滑,这下显得智穷计短了。
他在这里一站,肯定没人敢说三道四。
一缺席,就有好戏可看了。
事端是大灰狼夷桑干挑起的。
当时,狮王说朝廷重臣列那狐还没到,提议稍等片刻,夷桑干便阴阳怪气地说:
“想必他不敢来吧!这家伙作奸犯科,恶贯满盈,知道有人告状,要求伸张正义,便打退堂鼓了。”
“请大王替我们伸张正义!”好几个含冤叫屈的声音跟着嚷起来。
“我既说开了头,那就说到底吧,”大灰狼接着说,“我要告他出了许多鬼点子,哄我跟他去冒险,结果好处全是他的,倒霉事儿准落到我头上。
“就说钓鱼的事吧。列那狐叫我蹲在结冰的塘上,害得我尾巴给冻住了,乡下人赶来,我丢了尾巴,才捡得一命……”
山獾格灵贝是列那狐的内侄儿,他很顾亲情,没等大灰狼说完,便越众而出,要为狐狸仗义执言:
“缺席不到的,给人栽冤,也没法儿给自己辩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