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林将思路清理回去,“其实死亡是一种不错的道别。”
明逾那么一瞬间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知道陈西林讲的一定不是她和伊万,到了这个年纪可能每个人对每件事的观点都有些自己的经历在背后作支撑,然而这话却出奇地适用于伊万。是啊,这是种不错的道别。
“我们在这世上寻寻觅觅,可最后都要跟我们寻觅到的一切道别,”明逾苦笑,“不如不找。”
不如不找。陈西林一瞬失了神。
酒吧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叫,他们热闹他们的。
陈西林抬头,“你还进去吗?还是想回去?”
回去?开玩笑,明逾想,她今夜是不敢清醒着回去面对黑夜的。她转身往门里走,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成直线,边走边笑道:“我可不想喝柠檬水,又不是来养生的。”
陈西林目送着她的背影,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
等她再进去,明逾正和一个棕色皮肤的男人坐在吧台边喝酒,她看了眼明逾手里那只扇形酒杯,又是混着喝,酒杯的主人聊得起劲,眉飞色舞的。
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她本打算十一点前回去的。
一个拉丁裔美女走到她身边,“嗨,听说你是他们朋友?”她指了指台上的乐队。
“嗯……”陈西林红唇轻扬,礼貌地笑了笑。
“我叫杰西卡,能请你喝一杯吗?”女人直接得很。
杰西卡,叫“杰西卡”的女人都漂亮得张扬。
陈西林犹豫了一下,“谢谢,杰西卡,我叫lynn。”
“lynn,很高兴认识你。”
杰西卡的亮片短裙裹着秾纤合度的身段,裙子太短,她在高脚椅上叠着腿,棕色的波浪长发半遮着呼之欲出的胸。
陈西林点了支酒精度很低的鸡尾。
“lynn,你是中国人吗?中国女人都好矜持,不过我好喜欢。”杰西卡将性向宣布得明确一些。
陈西林一点都不意外。至于她是中国人吗?算吧。
“我和我朋友中间总得有个人待会儿还能走路。”陈西林笑道。
“你朋友?是刚刚唱歌的那位小姐吗?”
“对。”
“哦~那她是你partner吗?”
“不是。”
杰西卡露出放心的笑来,“你朋友的乐队很棒,我很享受,他们会长期待在c城吗?”
两人就着话题聊了起来,那边明逾喝得眼角泛红了,往这边扫来,只看见杰西卡的侧身,像很多这里的女人一样,胸部发育太好,哦,陈西林是总要带一个回去的吧?
反正不是自己,她晕乎乎的,思索这个问题消耗着残存的清醒,她在想自己在这件事上总是很有原则的,那就是绝不食窝边草,同事、客户都不行,江若景在亮出客户的身份前一直很安全,只在这样的夜晚,一个电话、一则消息:有空吗?她问,或者自己问,礼貌而公平。是的,以前的江若景不麻烦。
她转回目光,对眼前的男人嫣然一笑,也不是,她只是一笑,在他人眼里却已嫣然。在以往她会直接拒绝男人的邀酒,不想耽误彼此的时间,这种场合,这种情境,人家请你喝酒难道就想谈谈人文地理拓宽一下知识面?不过是讨一夜欢愉,又何必耽误别人的时间和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