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夏天很炎热,自然会造成轻微脱发。我得带点儿上好的生发油回去。”
“确实应该。”
“算了。那个杰普怎么回事?总是那么咄咄逼人,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他就是那种看到有人要坐下,就会把椅子拉开,然后哈哈大笑的人。”
“很多人看到这个情景都会哈哈大笑。”
“愚蠢至极。”
“从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的角度来说,当然是这样。”
“好了。”我稍微压了压火气——我承认我对头发稀疏这件事过分敏感,说,“很遗憾,匿名信那件事毫无结果。”
“我在这件事上确实错了。我以为自己从那封信上闻到了犯罪的气味。结果是彻头彻尾的犯傻。哎呀,我真的老了,变得疑神疑鬼,就像一条瞎眼的看门狗,本来没什么事,却乱吼一气。”
“如果我要和你合作,就必须另找一些最‘精华’的案子。”我笑着说。
“还记得那天你说的话吗?如果能像点菜一样点犯罪类型,你会选择哪一种?”
我对他的幽默感表示赞同。
“我想想啊。我们来重新看一下菜单。抢劫?伪造?不,不行。太素了。肯定是谋杀——血淋淋的谋杀,当然还要有配菜。”
“当然了。”
“受害人是谁?男人,还是女人?我想是男的。一个大人物,美国的百万富翁,首相,报社老板。犯罪地点——老图书馆有什么不好呢?从气氛上来讲,无与伦比。至于武器嘛,可以是一把奇怪的弯曲的匕首,或是某种钝器,一尊石雕——”
波洛叹了口气。
我说:“当然也可以用毒药,不过这太专业了。或者一支左轮手枪的枪声在夜空中回响。还要有一两个漂亮的姑娘……”
“赤褐色的头发。”我的朋友咕哝道。
“还是你的那个老笑话。漂亮姑娘肯定会受到不公正的怀疑——而且,她和一个小伙子之间发生了点儿误会;还要有一个老女人——一个神秘、危险的角色——死者的朋友或对手;一个少言寡语的秘书——黑马人物;还有一个精神饱满、虚张声势的家伙,两个被解雇的用人或者猎场看守人什么的,一个和杰普很像的愚蠢到家的侦探!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就是你所谓的精华,嗯?”
“看来你不同意我的说法。”
波洛同情地看着我。
“你出色地概括了书上写过的几乎所有侦探故事。”
“那么,你会点什么?”我问。
波洛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嘴唇间咕噜咕噜地发出声音:
“一个很简单的案子。没有复杂的元素,一个关于平静的家庭生活的案子——毫无激情——非常私密。”
“犯罪怎么可能是私密的呢?”
波洛喃喃地说:“假设,四个人坐下来打桥牌,第五个人没参与,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这一晚结束时,人们发现坐在壁炉旁的那个人死了。四人中的一个趁着做‘明家’的工夫,走过去把他杀了,其他三个人当时正专注于各自手中的牌,没注意到他做了什么。啊,这就是私密的犯罪。那四个人当中谁会是凶手呢?”
“呃,”我说,“我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东西!”
波洛向我投来责备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