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松竹一瞬间只觉得这话无比耳熟。
可是她现在满心都是另一件事,一个劲儿盯着颜若菡看,也就无心在意什么耳熟不耳熟的了。
而景撤则是长睫微抖,目光上移,终于将视线从常青剑移到了常松竹的脸上。
“没有。”他漠然道。
管煦涵若有所思的看着常松竹,轻声嘟囔道:“但确实很像啊……剑法或许人人都会,有相似也不出奇,但是剑意与习惯却不那么容易撞上。”
他心里有疑惑,但是也说不上非要探究不可,原本他对景撤就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此时也不肯为他的事多思多虑。
他和景撤出手多管了这闲事,当然不是因为景撤的“嫉恶如仇”,而是一方面三十几号人入住万仪宗,总要给主人几分面子,打好关系,另一方面就是他们见那个小姑娘的剑与众不同,作为纯粹的剑修,见到非凡的宝剑,总是会多注意一二的。
只是他们之所以是剑修,就是因为修炼以剑道为主,自化神期后就会有自己的本命剑,甚至与元神一起被温养在上丹田中,魂台之上,之后再看别的宝剑便只会欣赏,而不会想着占有了。
眼见着这边没他们什么事了,那个万仪宗的王姑娘能力出众,又在自己的地盘,总不会任由澹台翼胡来,管煦涵便对王璐凝道:“我们剑山所有人都已然安顿下来了,多谢贵宗的美意,原本是要去拜见言航宗主的,这便耽搁不得,要告辞先行一步了。”
王璐凝看他们自然比禁魔窟顺眼的多,便也大大方方道:“两位师兄慢走。”
景撤最后看了常松竹一眼,声音冰冷道:“无论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都要勤加练习,勿要辜负了它们。”
说罢先于管煦涵离去了。
而等剑山师兄弟二人走后,澹台翼也已经看出这柄剑的不凡之处了。
这绝对不是他原本以为的花架子和只有外表好看的法器。
只是以他的为人,自然不会因为开价开低了而产生什么愧疚之情,他只会见猎心喜,原本只是顺手让颜若菡如愿以求清净,但是现在他倒是真的想要动手强抢了
澹台翼发现这剑的主胚很是寻常,但是锻造这剑的炼器师一定并非常人,因为有点道行的人都能看出这把剑的主体是一把青竹,但锻造的过程中加入的天材地宝绝对不少,数种不同系的材料巧妙的融合,附在这一支普普通通的青竹之上,彼此相克相生,产生了妙到毫巅的道法效应,直接从根本上改变了主胚和所有材料的性质。
雕刻在剑身上的重重叠叠的法阵,与这些世所罕见的奇珍相合,让它既锋利无匹又柔韧有方,同时还具有了不输一些防御系仙器的防御功能。
至于这柄剑最基本也最表面的功能是聚灵,汇聚灵气于剑身,中和各种相克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汇入主人的灵台,故而其上总是有着环绕不去的宝光。
只是这个功能在澹台翼眼中却十分鸡肋,毕竟作为修士,到了地仙以上就是天赋异禀,灵根卓越,在神界又不可能缺少灵气,这么多宝贝堆积起来,却要专门为这样的功能腾出一个法阵的位子。
这其实是元莲专门针对常松竹的灵根特点特地加上的功效,但是在澹台翼看来,这简直就是拿着绝世珍宝来给小孩子做拨浪鼓,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宝物自然是有能者居之,这一个天资平平的凝气期,本也不配拥有这样的宝剑
他心下略有可惜——今天王璐凝在这里,剑山的那两个也没走远,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澹台翼先是冲着身后的几十个禁魔窟弟子一摆手:“你们先走。”
一众弟子自然从命,其中刚刚灰头土脸败在了常松竹手下的荣沐狠狠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跟着师兄师姐们走了。
王璐凝见状,情知此时人多无用,真有冲突反而容易误伤,便也朝着自家的师弟妹使了眼色,让他们先行离开。
众人一走,澹台翼便迫不及待的冲着常松竹抬了抬下巴,自觉屈尊降贵的问道:“你还想要什么?”
常松竹性格大方随性,无论是遇到顺境还是逆境,眉宇常常都是舒展开来的,但是今天却不同,她今天眉头紧皱,话也没有往日多,被多番挑衅,既不感到愤怒,也不畏惧。
澹台翼的话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听进耳朵里。
她有些心神不定,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这竟然不是在问澹台翼,而是在问颜若菡。
颜若菡有些诧异,她虽然有些自傲,但是基本的常识仍是懂的,往常她和澹台翼站在一起,人们总是关注澹台翼多一些。
——无论如何,神界到底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不管她自认为自己的身份如何特殊,毕竟也只是蓝御仙尊的侍妾而非正室,在旁人眼中,或许会有好奇甚至猎奇的想法,但是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仍然会是修为高的澹台翼。
至少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澹台翼本人都认为这是常松竹胆大包天,在故意无视他以示羞辱。
澹台翼更是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
他与王璐凝或是管煦涵景撤之间虽也有矛盾,但他也默认了这些人与他是同一阶层,就算是争执乃至争斗,甚至彼此死战一场都是正常的。
但是这跟连凝气期这样的小人物也胆敢无视他,这种羞辱来说决然不同。
“……你,真是好狗胆!”澹台翼咬着牙转头对着王璐凝道:“这下,可也怨不得我了!”
说着他一扬手,金色夺目的光芒立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