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三花羽士”一身功力奇诡莫测,而其个性,更是喜怒难测,率性而为,人在正邪之间,如今这老者虽说不是“三花羽士”,但既会三花掌法,必有关联,这一场纠缠,不知如何了法。
只见老者点点头道:“任大侠好眼力,不错,老夫并不是‘三花羽士’,不过老夫是谁,任大侠不识,那老夫也不必说出,以免贱名污耳,耳闻任大侠一条银鞭,有飞龙之誉,老朽正想讨教几手。”
任不弃皱皱眉道:“朋友赐教,敢不奉陪,只是老朽等急事在身,下次奉陪如何?”
老者不屑地一哼,道:“任大侠如此说,老朽也不为己甚,就请返回去吧!”
“地灵神乞”怒喝道:“老头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嘿嘿一笑道:“今天老夫守此道路,行商旅客,一律不准通行。”
任不弃神色一变道:“朋友此举未免不对了,老朽等再三容让,已尽江湖礼数,敢情阁下非要打一场不可?”
老者一声狂笑道:“任大侠,打不打是另外一回事,其实无论是战是和,今天各位势必绕道。”
任不弃涵养虽已炉火纯青,也忍不下这口气,不由厉声道:“为什么?”
老者伸手指了指官道,冷冷道:“任大侠可曾觉察这条北邙大道上,今天没有一个商旅!”
任不弃及“地灵神乞”闻言一怔,目光一扫,这条交通要道上,果然没有半丝人影。
时正午后,阳光正盛,照理说,不会没有人,但是现在黄泥的官道上,静悄悄地,空荡荡地,充满了死一般的寥寂。
任不弃这时心中一片狐疑,沉声道:“今天官道上的确没有人,这与咱们有什么关联?”
老者仰天一阵大笑道:“当然有关,你任大侠知道平时商旅频繁的北邙道上,今天为什么连人影都没有?”
任不弃冷冷道:“老夫不明其中道理,就请你朋友解释解释!”
老者淡淡地道:“很简单,自昨天起,老朽已贴下布告,传出音讯,今天任何人不能过灵安一步,老夫在这里吃西北风,就是为了阻拦行人商旅车驾。”
说到这里,语声微微一顿,道:“别人既不能通行,各位自不能例外,老夫现在言尽于此。”
这番话,听得“银鞭飞龙”怒火冲天,不禁一阵狂笑道:“官堂大道,竟然不准别人行走,老夫走南闯北四十余年,却从未碰到这种事,朋友,你太狂了!”
老者冷笑一声道:“老夫一点也不狂。。”
语声未落,“地灵神乞”大喝道:“你好像还蛮有理一样,今天我要饭的偏要过去。”
老者冷笑一声道:“老夫是好意,二位如不听劝告,只要能打发得过老夫,各位尽管一走。”
“银鞭飞龙”任不弃哈哈狂笑道:“昔年三花掌法称武林一绝,老夫就以七十二式飞龙掌领教也好。”
“好”字一落,身形如电掣而起,右掌一挥,直逼老者前胸。
这一招“龙爪攫珠”气势威猛无俦,岂知老者上身斜侧,双足钉立原地,左臂曲肘,右掌一圈,反向任不弃肩头斩去。
避招出手之奇,决不稍让,“银鞭飞龙”哪有不识这招“暮春花飞”后面暗藏杀手之理,一声怒喝,身形扬飘一尺,双掌连环交击而出。
双方以快制快,用的皆是杀着,看得“地灵神乞”惊心动魂,一时之间,竟呆在当地。
坐在车中的人,虽然没有下来,可是每个人都用手指把车篷划破一点,对外面的一切,看得非常清楚,此刻心中皆惊疑而焦灼。
其中尤其是任巧君,二十年来,她第一次看见父亲与人作如此激烈的生死搏战,如不是父亲临走时关照,早已下车出手。
崔宓却心焦儿子的安危,更关心任不弃的成败,这么双重忧虑,使她心灵中的负担,更加加重。。
而罗刹婆婆及黎雪则内心惊奇万分,此刻一味猜测这五旬老者的来历,要知“银鞭飞龙”的功力身手,能与他匹敌的,江湖上已极少见,如今这老者身手如此高强,却偏摸不透来历,怎不令人骇异。
她们大都知道昔年以三花掌法纵横江湖的假道士“三花羽士”,但这老者既没有身穿道袍,自然不是“三花羽士”,那末他是谁呢?为什么要不准商旅通过呢?
正在她们猜测惊疑之间,陡听“银鞭飞龙”任不弃一声大喝:“要饭的,还不令车驾起程,老夫等下赶上就是。”
“地灵神乞”一怔,却见“银鞭飞龙”因为略一分神,连被老者逼退三步。
这时不要说“地灵神乞”犹疑,连车中未出来的人也犹疑极了。
赶路果然要紧,可是能留下任不弃吗?
正犹疑之间,只听得“银鞭飞龙”又急急喝道:“为什么还不走?”
“地灵神乞”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在前面四十里相候!”
说着一挥手对车把式喝道:“还不上车!”
车把式这时已看得汗流浃背,两眼发愣,被“地灵神乞”这一喝,犹如在梦中惊醒过来,忙连声应诺,跨上车辕,地灵神乞尚未钻入车中,倏听老者一声冷笑道:“要走可没这么容易,老夫倒看看车上都藏着什么人物!”
喝声中,掌式一花,身形突然如箭横纵而起,向马车前面,四匹牲口掠去,车把式只觉得眼前一花,正自一骇,却不知道老者掌已向牲口首部击去,这一接实,不用说四匹马一定完蛋,他是想逼得各人下车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