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鲜少有这么主动的对法安坦诚心意,说热烈的情话的时候。
因为小未婚妻已经爱的太热烈了,他不需要像其他那些巴巴追求心上人的Alpha那样,绞尽脑汁地思索惊喜、情话、约会这一类的东西。
有时候他也会说让法安脸红的话,但那大多是一种自然而然地流露,并非是刻意打算去说这些。因此法安每每得了上将大人的一句情话,都要高兴好久,最早的时候还要记录下来,不时翻出来回味一下——那是他们刚订婚的阶段了。现在,虽然随着上将“情不自禁”的次数增多,法安对安德烈的情话也没有再那么斤斤计较,不会特意记下来,却还是会在脑袋里偷偷回忆的。
然而,不管法安的终端上,还是他的小脑袋瓜里,从来也没记录过这样有分量的情话。
有分量到都不像情话了,安德烈怎么能把他和理想挂钩呢?
法安呆呆地坐在桌子上,他是一个坐拥无数财富的贵族,但他的城堡里没有糖果。如果想要得到糖果的话需要很努力,他已经攒了一点了,在口袋里,在床头,都是包裹着五彩糖纸的缤纷的小小糖粒。
这就是他的全部了,可现在,从天而降了一整座糖果城堡,给他的那个人还说这都是他的,他可以住进去。
这样谁能不晕乎乎呢?
晕乎乎的,这种惊喜后知后觉地从心底、四肢百骸漫上来,甜蜜注入血液,过量的糖分让贫瘠的大脑产生了几乎“震撼”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法安15岁的年纪也产生过一次。
就是他和安德烈订婚的时候。
不对,在15岁的那天也不能说是订婚呀,订婚是两个家族的事情,要走好多繁琐的流程。因为是大家族,还要意思意思和沃尔多皇帝报备,请求他的祝福,那一天,是安德烈自己一个人,作为一个Alpha和他求婚啊。
法安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
15岁的法安才是中学二年级,但安德烈那时候已经从海茵毕业了。在海茵的最后一年,他去了被分配的部队,在实习期里立功,借着出身和军功被直升少校。
安德烈带着少校军衔从海茵光荣毕业,海茵作为帝国将士的摇篮,从其中出来的军校生虽然都很容易拿到军衔,不过像安德烈这样在毕业的时候就被提拔为少校的还是极少数。
成为海茵的荣光的同时,在别的毕业生还在所选择的军队打基础的时候,安德烈在毕业后的第一年就上了前线。
在帝国军事壁垒全面建成,高耸的金属围墙在围绕着主星的各个星球上矗立起之后,所谓的“前线”已经不像旧时代这样危险了。
除非虫族大规模进攻,或者帝国派出星舰探索的新星球上正好有虫族盘踞,实际上,士兵们还不至于天天和虫族对上。
只是安德烈显然没那么幸运。
每隔几年边境的前线星球都会迎来一波规模或大或小的虫潮,进攻的强烈的程度视虫族那一年的繁殖规模而定。虫族繁殖的虫卵越多,它们越需要足够的资源和食物,人类帝国无疑就是明晃晃的肥肉。
身为少校的安德烈不仅赶上了那年的虫潮,最要命的是,当年虫皇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密密麻麻的虫潮没了虫皇的约束,本性里的野蛮和嗜杀彻底解放出来,进攻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疯狂。
蜂拥而上的虫潮看起来已经失去了计划性和理智,只受本能趋势发起进攻和屠杀。动力外骨骼机甲因造价昂贵,且有和虫族不分上下的破坏力,并不是所有士兵马上就能得到使用权。一般情况下只有到了一年兵龄,通过上级审查才会审批下来,分配给士兵们。
安德烈身为少校,却毫无疑问在兵龄上是个新兵。和他一样不满一年被分配来驻守边境的新兵不少,面对汹涌的虫潮根本无法上前,只能在后排使用热武器远程打击。
可虫族仿佛无穷无尽,它们不惧死亡,没有痛感,除对产卵的母虫之外没有任何源于同类的同理心。虫潮踏着同类堆积入山的尸体攀上壁垒,拥有飞翅的虫族张开如刀锋般锋利的翅翼避过发射的导弹落进高墙。
一批批身着机甲的战士冲上去,但数量完全不够。指挥室紧急批下一份份机甲临时使用授权,武器库的一个个舱门打开,送出保存在其中的动力机甲。
但不够,还是不够!
星球上深埋地面的防御装置启动,形成一张巨型光网笼罩在壁垒之上,激光电流闪烁间飞行巨虫在冲进来的一刻就被切割成数段。
极强的防御力带来的是极高的能源消耗,本星球储存的A级和B级的矿石大量送进防御装置,一份份紧急军报发出,申请调用更多的机甲,申请调派援军,申请能源填补……
以如今的信号传送速度,军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能送到主星。但人类如今的科技是在虫族的高压下才快速发展,甚至是在和虫族的斗争中吸收了对方的知识才骤然拔高到现在的水平——承载虫族登上这颗星球的一艘艘巨大的运输舰展开针对性的信号拦截,高墙之内指挥室里屏幕上未能发送的军报打出了鲜艳的红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