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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但是，红4团仍在加速前进。第三日早6时，他们终于到达了泸定桥头。桥头石碑上刻着两行大字：

泸定桥边万重山，

高峰入云万里长。

可是，眼前的泸定桥已不是桥了，从东岸到西岸13根碗口粗的大铁索还在，一边两根做桥栏，底下九根做桥面，但桥面上铺设的木板已被拆走，只剩下光溜溜的九根铁索。这怎么过河呢？王开湘低头往下一看，河面并不宽，约百米，但水深不止10丈，水流翻滚奔涌，声如雷鸣。而隔河东岸的泸定城却依山而建，城墙两丈多高，西城门洞与泸定桥相连，过了桥，才能从城门入城，别无二路。

王开湘犯了难：“这怎么过去呀？”

城内的守敌是川军刘文辉的第4旅38团。他们躲在河岸山坡修筑的工事里，机枪火力全集中在城门，对准着桥头。此刻这些川军一见对岸红军来了，不但不躲，反而跑出来，用带着土话的口音，竟隔河朝红军大喊不停：

“你们过来吧，我们缴枪！”

“哈哈，你们从这九根空荡荡的铁索上过来吧！”

他们的挑衅激起了王开湘和杨成武的愤怒，夺桥的任务交给了2连和3连。

王开湘和杨成武没有什么多说，命令：“2连在前面夺桥，3连紧随在后面铺桥。”

2连22名敢死队员胸前挂着冲锋枪，背插着马刀，腰上围着12颗手榴弹，在连长廖大珠率领下渡河了。突然，全团几十把军号一齐吹响，在军号声中，全团的重火器一齐开火，朝着对岸泼去弹雨。在枪声中，22名敢死队员踏上铁索，手攀着铁索，冒着对岸密集的机枪子弹，一步步向对岸逼近。3连紧随其后，突击队前进一步，他们就在桥上铺上几块木板。枪林弹雨，不断有勇士中弹掉下河，被急浪吞没，但是没有一人退缩，也没有一人停步，个个都是拼死前进。终于，突击队员接近桥头了，他们把一颗颗手榴弹从手中投出，投向敌人工事，投向城门。守敌见红军马上就要冲上岸了，不顾生死地冲了出来，去桥头挖索基，企图挖断索基让红军掉下河。可是挖索基的守敌还没挖上几下，就全部倒在对岸4团神枪手们的枪口下。

守敌气急败坏，急忙又把一桶桶的油浇上桥头，并引燃熊熊大火。大火组成了火墙，将突击队挡在桥头。

“冲过去！冲过去！”连长廖大珠一把甩掉燃烧的帽子，跃身而起冲入火墙，突击队员紧跟着冲入火墙，冲进城门，冲向街中。

守军马上组织反扑，双方就在街口厮杀。这时王开湘率后续部队也迅速地过河，赶来投入战斗。

川军战斗力不弱，双方在城中激战已约两小时，还未分胜负，4团的火力和体力渐渐减弱了。这时如果不迅速占领县城，然后抢修工事，昨夜夹岸竞走的川军增援部队一赶到，泸定桥就有可能得而复失。就在王开湘、杨成武准备把最后的预备队投入战斗时，聂荣臻率领的红1师红1团吹响了军号，他们也赶到了！

守敌马上崩溃，残部立即向天全逃窜而去，泸定桥和泸定城完全被红军牢牢控制了。随后，红军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从泸定桥上通过，整整两天，全部渡过大渡河。

战斗胜利后，抢夺泸定桥的勇士们受到嘉奖，每人得到衣领上写着“军委奖给”的列宁服一套、笔记本一本、钢笔两支、搪瓷碗一个、搪瓷盘子一个和一双筷子。

10。长征急先锋（6）

红军渡过大渡河，蒋介石坐镇昆明已毫无意义，不得不飞到了成都。一到成都，他就下令枪毙了川军两个旅长，一个是刘文辉的亲侄子刘元琮，一个是刘文辉的小同乡余松林。他们一个在大渡河隔岸与4团“竞跑比赛”失误，一个在大渡河边大喊“你们过来吧，我们缴枪”没有把守住渡口。

（4）

俄界会议一开完，以毛泽东、张闻天为首的党中央顶风冒雪，率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沿白龙江源头的残缺艰险的栈道，向甘南进发。

红军要北上抗日，如果不走腊子口，就要西绕青海东走汉中，才能进入甘南。西绕青海，不仅路途遥远，而且有马家军阻截；东出汉中，正当严密布防的国民党王均的第3军主力正面。

毛泽东与林彪、聂荣臻三人反复权衡过后，决定拿下腊口子。腊子口是红军进入甘南的关键性一仗。战前，林彪、聂荣臻和红2师师长陈光和4团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前去察看地形。这腊子口号称“甘南第一险”，又称“鬼门关”，它在大山中被巨斧劈成两半，山口只有30多米宽，山底是一道用石壁构成的长廊，两侧绝壁陡立。山口的两座山峰之间是水流湍急的腊子河，横架着一座东西走向的木桥，要通过腊子口，非过此桥不可。镇守在腊子口的是鲁大昌部第6团，他们凭借腊子口天险，已在沟口两侧悬崖上筑有不少碉堡，腊子口后的山坡上也筑有工事，山口被完全封锁在火力之中。

林、聂二人看罢，心情十分沉重。两人对这一次战斗的艰巨性都心照不宣，要拿下这一仗，决非易事。可是，腊子口又不得不打。

林彪心里想：这仗只能智取，不能硬打。可是怎么个智取法呢？他脱口问道：“这里没有别的路可以进去？”

聂荣臻觉着他问得太奇怪了，明知腊子口只有一条路可走，哪还有什么其它路呢？他笑笑，没好气地说：“除非，除非飞过去。”

林彪并没生气，他从聂荣臻的话里找出了突破口，于是拍手叫道：“好，飞过去！”

王开湘听到林彪的话后感到莫名其妙，说：“这么险峻的山，鸟都要飞好阵子，何况没长翅膀的人，怎么飞得去？”林彪没有做声，聂荣臻也没有说话。

但是，飞不过去也得过去，战斗很快打响了。

一开仗，山上鲁大昌的守护团见红军来攻，从右岸石壁工事中丢手榴弹，在桥头堡50米以内构成一片火网，没几分钟，手榴弹柄和还没有爆炸的手榴弹就在地上铺了满满一层，红4团根本无法接近桥头堡。

林彪在军团部得知战况前，一直在想如何“飞”过去的问题。可是，前线传来消息报告说红4团久攻不克。林彪马上给杨成武挂了电话，命令说：“你们要在‘飞’上做文章，只智取，不能硬拼。”

杨成武得到指示，心里明白一大半：林彪是要他爬悬崖上去。这就是林彪所谓的“飞过去”。

为此，杨成武召集连队的士兵，让大家献计献策。可是士兵们都想不出好办法，这么陡的山，壁虎爬到中途也要掉下来，更何况人呢？然而，红4团也不乏飞檐走壁之人，正在大家为难的时候，一个在贵州入伍的苗族小战士却“毛遂自荐”，说：“我能爬上去！”

大家看着他，这个小战士说：“我以前在老家常行走于陡峭的山中，在悬崖上采药打柴，练出了一手爬山的绝活。只要用一根长杆子，一头绑上钢钩，用它钩住悬崖上的树根、石嘴，一段一段往上爬，就能爬到山顶上。”

杨成武不相信他有这本领，说：“你先试试。”

一试过后，小战士果然言下无虚，身手不凡。杨成武看罢，喜上眉梢，心中自酝酿出一套作战方案，于是给林彪回电话，征求林彪的意见。林彪和聂荣臻一商量，认为这种方案很好，于是就批准了他们，说：“你们最好在今晚就行动。”

在再次发动进攻之前，林彪、聂荣臻、师长陈光都到了前沿指挥所，直接指挥这场战斗。

入夜时分，战斗打响了。

杨成武亲自率领一个连从正面进攻，夺取木桥，猛攻隘口。枪声一响，守敌连忙又往下扔手榴弹，阻挡红军的去路。正在杨成武和鲁大昌守护团打得不可开交时，在腊子河上游不远处，王开湘带领的两个连队正伏在马背上成批成批地过河，到达悬崖下后，王开湘指挥战士们攀崖而上。然而，悬崖很陡，那个苗族战士不知怎的，爬了很久也都爬不上去。这时，在下边正面战场的杨成武攻了很久也打不到桥头壁，而敌人的增援部队随时都可能到来，杨成武心急如焚，在前线指挥所的林彪和陈光也焦躁不安，不停地看表。

杨成武看强攻不行，一面组织6连进行牵制性的战斗，一面征调少数战士组成突击队，以小分队的形式连续向敌人发起轮番进攻，以疲劳战术打击敌人，耐心等待王团长发回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