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南枝的话,林筝因为喝酒,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更加糊涂,呐呐地摸着嘴唇问她,“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印象?”
顾南枝收回目光看向她,唇角的笑像极了暖春艳阳,“观看那场晚会的人有好几千,我只是那几千人里站得最远的一个。”她躲在暗处,用不会骗人的双眼和不会遗忘的手机记录着聚光灯下的林筝。
整场两个小时,她只关注林筝上去说串词的那些短暂瞬间。
“枝枝……”
“林筝!”被灌得上头的韩格忽然吼了一嗓子打断了林筝的话,在她幽怨的眼神里晃着步子走过来说,“你今儿可帮了大忙,晚上这顿酒谁躲你都不能躲!”
韩格拉住她的手腕就要往桌边拖。
林筝吃痛,‘嘶’了声。
不等她开口,顾南枝已经攥住了韩格的胳膊,面无表情地说:“你弄疼她了。”
顾南枝很少有生气的时候,至少在林筝的记忆里,她从没有过这样的表情,不狰狞,但冷冰冰地态度莫名让人惧怕。
韩格回了神,赶紧放开林筝赔罪,“抱歉抱歉,喝多了,我自罚一杯,不,三杯!”
韩格说完就准备喊人拿酒,林筝急忙拦了一句,“不至于。”随后拉住顾南枝的胳膊,冲她笑了笑,“没事。”
顾南枝的表情还是很淡,但不像刚才对韩格那么冷,“少喝点。”她没有完全限制林筝,喝酒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很单纯的交际方式,不过,“不想喝了告诉我,没人能逼你。”
“好。”林筝两手拉着顾南枝的手腕,说话时身体前倾,笑得很腻人,“都听你的。”
顾南枝一看她这样就生不出脾气,也跟着笑了笑说:“去吧。”声音轻软、平缓,在一室喧闹里显得格外舒服。
林筝眨眨眼,放开她,踢了一脚韩格,骂骂咧咧地跟着他往过走。
韩格全程不敢顶嘴,确定走到顾南枝听不见的地方才抓抓头发,小声问她,“那人真是你老师啊?”
“怎么?不像?”林筝悠悠地反问,“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见老师就怕,老师看见你就烦。”
韩格回头,偷偷看了眼顾南枝,见她正闲闲地靠在沙发边用手机,没工夫关注他们才又继续说:“老实说,真不像。”
林筝抿了口酒,声音润润的,“那像什么?”
韩格看看她,再看看顾南枝,脑子里的灵光就是不闪,“说不上来,反正不像老师。”
“哦,那就好。”林筝轻笑着说。
韩格神经大条,听不懂林筝的话外音,自己也想不通,就懒得费这劲儿,左右一招呼,酒量好的几个人很快又喝在了一起。
林筝对酒没什么瘾,多数时候是只是望着不远处在低头看手机的顾南枝,有人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了才会象征性回一两句。
临近十一点,韩格结了账,组织大家回学校。
林筝不住校,在店外和他们分开后拉着顾南枝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今晚月色皎洁,地上偶尔交叠在一起的影子看起来格外清晰。
林筝追着影子,也追着不紧不慢地顾南枝,“枝枝,韩格说我们不像师生。”
顾南枝看着地上属于林筝的影子,学着她单手比了个心,“那像什么?”
“他说不上来,但我觉得我好像知道。”
“嗯,像什么?”顾南枝问。
林筝走到顾南枝身前,与她面对面两手交握,倒着走,然后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开口,“像‘存在’变成习惯和自然,任何行为都变得理所当然的人,简单来说就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