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翡将一匣子银瓜子递给蒋二娘:“给大家伙分分,先到先得。”
“将军破费了。”蒋二娘笑道,“今日早起的可有福了,能沾到将军的喜气。”
“灶上的我也给了一袋,叫她们今日买些好酒菜。旁边营地昨夜动静肯定不小,今早空了一大半,想必姊妹们心里也不安。吃过乐过,还是要抓紧练练。”
她又对旁边的王春、杨雪娘说:“手底下的军士盯牢些,练得越扎实,就越能在
战场上活下来。尤其是这两年新来的,从未上过战场,心中定然发怵,你们多留意些。”
两人连连点头。
“我去隔壁看看。”阿兄出发之前嘱托她得空去大营看一眼,铁甲飞骑一共有三队,最精锐的两队都被带走了,剩下一队是这两年新补的骑兵。
靳善捡回一条命,却再也上不了马,负责训练新骑兵。瞿勇顶上校尉一职,已随军出发。
“林小将军,恭喜恭喜。”靳善冲她抱了抱拳。
林翡笑笑:“多谢靳大哥!我看这一队也已有模有样,改日还想请靳大哥到女军指点指点。”
“莫有不从。”靳善是个寡言的中年男子,原本健壮的身躯在重伤后消瘦了许多,也很少与从前的战友来往,尽管他们常来探望。
不过他感念林翡在凌霄关西口大战中的援手,对她一直很客气。
林翡又问了他一些训练的事,才返回女军营地,见杨依也来了,笑道:“我还当你今日醉倒起不来。”
杨依瞪大了眼:“你一个新妇来此做甚!快回去陪你郎婿和阿家。”
“知道了,这就回。同靳善约了八月初三来指点咱们的骑兵,这几日叫她们好生练习。”
杨依推着她的背往外走:“遵命,遵命,我的将军,你休沐就安心在家,今后有的你忙。”
林翡骑着马,忽然想到要回的不是自己家,莫名有些怅然。
眼下又无他事,若是能和阿适一起回去与家人畅快谈天,
该有多好,她还想旁敲侧击玉娘和阿鸾呢——可惜不能。
她好像从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出嫁”二字的含义。
晏如陶一见着她就发觉不对劲,赶忙迎上前:“是军中有事?”
她摇摇头:“只是方才骑马打家门口过,有些想家了。”
晏如陶蹙起的眉头顿时松开,露出笑来,揉揉她的脸:“这有何难,也值得你烦心?”
说罢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林翡立刻会意是要带她回家:“不行,要等到回门……”
“这里又不是京城,哪会有人盯着找你错处。想回就回,你舒心最要紧。”
林翡看看两边,小声道:“那阿家呢?她随你这么远来巍州,我们俩新婚头一日抛下她回林家去,这不成。只是再等两日罢了,不想阿家心里难过。”
“你歇会儿,等着我。”
林翡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一时不知该不该跟上,既怕他去说情让阿家不悦,又担心自己过去更添乱。
她摇摇头还是回了房,越发体会到还是出阁前简单随性,不必思虑如此之多。
不到一刻钟,她就听见他奔跑的脚步声响起,连忙到门口去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