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逊白着一张脸,裹得严严实实,前日全速行船他吐了个昏天黑地,这两日停泊下来他才勉强能吃些东西。
“莱阳府
都要被那萧家二郎掏空了,能是雍州水师的敌手?”陈逊紧了紧裘衣,“别望了,不如想想如何应对聂檀手底下的水师。”
说罢他转身往船舱走,这雪下了一夜又一天,还不停,哈出来的白气都要结冰,真冷煞个人!
想到这里,他心头忽地一跳,立刻回头问道:“若是河上结冰,你这船队可还能通行?!”
俞恺慢悠悠地朝他走过来:“慌个什么?我的船动不了,他的不也一样?”
雍州楼船中最大的两艘分别名为“飞云”“盖海”,皆有五层高,可载两千余名士兵,每一层的四周都建有三尺高的女墙,开有箭孔和矛穴,可供士兵射箭、戳刺。为防火攻,船上各层皆蒙盖皮革。
除楼船外,还配备数十艘狭长的三层艨冲和轻便快捷的走舸。
而京畿一带的楼船斗舰,远不如雍州的高大坚固、设施齐全。
程敏眉头一皱,巍州铁骑虽勇猛,但数量上不敌聂檀的大军,若在平地上拼斗,还须楼船上的箭弩掩护。
这也是自己之前与林翱等人商议好的。
若是因结冰,楼船皆被迫停留在此,巍州骑兵便要孤军作战,胜算大大减少。
程敏心头打鼓,将这番担忧吐露出来,谁知俞恺满不在乎:“先让他巍州兵去拼杀,过两日冰消雪融我们再去收拾残局,不是更好?”
他手底下的船和兵都是宝贝,和巍州又没有交情,之前借船出去他就极不情愿。
俞恺所言,与陈逊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虽不大仗义,但的确利于保存雍州实力。况且是因冰雪难行,亦不能算是雍州违背盟约。
面对俞恺、陈逊这两个带兵之人,程敏清楚自己无力干涉,但若真的这般行事,巍州定会损失惨重,换谁都会怀恨在心。
与巍州盟誓的是他程睿之,并非俞恺、陈逊,巍州自然也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他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想着天一亮就赶紧去看看河面是否结冰,谁知后半夜突然传来战鼓声,惊得他登时坐起。
河面结冰也是萧旻所忧虑之事,见白日里雪下个不停,他就向林翱进言,尽早发动攻势。
“李、林两位校尉虽还未归,但他们只分走了两千名士兵,并不算多。若是为等他们,待到明后日河面结上冰,我们失去的就是雍州万名水师的助力了。”
营里还有五千步兵和两千骑兵,骑兵中有五百是马披铠甲、战力勇猛的铁甲飞骑。
虽远比对面号称的五万大军少,但算来算去聂檀也不敢把拱卫京畿的军队都抽出来,人数估计要折半。
怕就怕莱阳府兵突破阿岭、阿鹭的防线,从后方袭来。
己方拖得越久,留给莱阳府兵增援的时间便越多。
巍州冬日里河流冰冻是常事,此处暖和不少,按常理推断今夜河面最多有薄冰,有雍州两艘大楼船在前开路,应当不成问题。
林翱心里有了数:“聂军第一道
关卡是在羡山下的河岔口,地势平坦,有京畿水师作掩护。若我方夜袭,须同雍州水师提前商议。”
萧旻摇摇头:“白日里去商议,他们怕是要推脱看夜里河面的情况,三催四请反倒不好。反正他水师都在船上食宿,用不着整军,待我军就绪,我亲去楼船与俞恺说明,请他即刻出兵相助,以免贻误战机。”
子时过半,巍州军准备妥当,萧旻由一小队士兵护送,欲赴楼船之际,忽有传令兵赶至营地。
“将军、军师!莱阳府兵并未动身,今夜我军烧毁其大半粮草,两位校尉再有两刻钟便能赶回,有要事相商!”
这一消息实在振奋军心,既然后方危机已解,林翱就安心待李擎、林翡回营商议,再专心去攻那羡山凌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