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林翡并非以德报怨之人,即便阿兄平安归来,这笔账她也会牢牢记在心中,只是她不愿因私怨误了大事,否则和李宣威并无二致。
“阿兄的事,先不告知耶娘,待铁匠之事谈妥再视情况而定。”
晏如陶抚着她的鬓发:“好,都依你。既已决定,待我将创口的药换好,你安心睡一觉。”
她合上双眼点点头,小声说了一句:“阿适,我兄嫂定会平安回来……”
晏如陶俯身吻上她的眼:“会的。”
贺宁正在制应时的蜜桂香,阿鸾捧着一碟饴饼进了房:“阿娘,尝尝我做的饴饼。巍州好似不兴拜月节,阿鹤说在外头想买些饴饼、酥饼都没有称心的,我便下厨做了些。”
“南边到了八月十五,家家摆上瓜果糕饼、拜月饮酒,两地习俗不同罢了。我与你阿耶在南方生长,你和阿鹤也是幼年便回
京。不像你阿兄,在巍州长到了十余岁,无论是饮食还是语调都更像巍州人。若是他在家,这些饴饼他怕是给你面子才肯掰一小块吃。”贺宁笑着说道。
“阿姊也不爱吃甜的,我还做了两屉咸酥饼,待她与阿耶回来定是腹中空空。”
林济琅父女清早便往孟家去,到了晡时还未归家。贺宁已亲自登门请来亲家、新婿赏月小酌,晏如陶见阿鸾迎了他们进门后仍在门口张望,又返回去问道:“是在等你阿姊?”
阿鸾点点头:“我从吃罢午饭就眼皮直跳,心里有些慌。”
“哪边的眼皮?”
“左边的。”
晏如陶笑笑:“那便是好事,安心等他们回来吧。”
劝慰的话刚说完,他就远远看见路口出现了一辆青顶马车,正是林家的,方才那副镇定稳重的模样便抛到九霄云外,小跑着迎了上去。
阿鸾暗笑他口是心非,跟在他身后。
二人见林翡掀开帘子时眉梢带着喜色,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林翡索性下了马车:“你们二人像是盼着长辈买糖回家的小人儿,这么远就迎过来。阿鸾,你不可疾跑,莫要一时兴起跟着阿适。”
阿鸾笑盈盈地去拉她的左手:“阿姊放心,我心中有数。看来阿姊今日格外顺利,我做好了咸酥饼,还是去年拜月节向御厨偷的师,阿姊回家了尝尝看。”
晏如陶眼巴巴看着唯一能牵的手被阿鸾占了去,便转而去迎丈人,
谁知还有一位头发花白、长须飘飘的道人跟在林济琅身后下了车。
“这位真人是……”晏如陶看向林济琅。
林济琅拍拍他肩膀笑道:“到家中一道介绍。”
晏如到识相地让开路,微微躬身:“真人请。”
那人拈须微笑,打量了几眼晏如陶,很是和蔼,边走边问林济琅:“这是阿鹭的郎婿?”
“正是,上月刚成婚。若知您在巍州,必定亲自登门请您坐上席。”
晏如陶还在暗暗诧异丈人对这道人的态度,林翡进了家门已是一路高呼:“阿娘!阿娘!你看谁来了!”
贺宁和熹平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看到大呼小叫、活泼恣意的阿鹭皆是意外。早上出门时还面色凝重、心事重重,怎的去了趟孟家像换了个人似的?
贺宁嗔道:“跑这么快做什么?当心右臂的伤!”
又看玉平和新婿领着一个道人进了中门,她远远张望着,难道是哪位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