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亚历山大的老师一事并不着急,反正又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只可以有一个老师啊,只要他们有能力得到腓力二世的认可,自然就有资格教导亚历山大,只要能够达成他所想要的目的,沈砚并不在意那些所谓的虚名。
现如今更值得他们关注的怎么看都是柏拉图学院啊。
要知道,这里可是几何学蓬勃发展的温床、科学的摇篮与先驱者。虽然后世拉斐尔所绘的雅典学院更多的是艺术加工的产物,但是单从那副聚集了黄金时代最出色的学者们的画被以此命名便可以知晓,这座学院在历史上的地位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而他们既然有幸能够见证雅典学院的诞生,沈砚二人自然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离开雅典。
况且——“阿波罗,狄俄尼索斯,你们也要背叛父神吗?”雅典的某处小巷中身披战甲的女神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叶英还未开口,沈砚便已先笑了起来:“听啊,雅典娜,你自己都说也了。一位英明的国王会使得那么多下属乃至儿子、兄弟想要背离他吗?”
雅典娜不由一噎,就连她也无法问心无愧地说宙斯是一位英明的神王,但:“他是我的父亲,我的生命因他而存在,我理应捍卫他的权力。”
“不,雅典娜,是你的母亲孕育了你,只是宙斯吞下了你的母亲,但她宁愿将自己化作宙斯的思想与意志也要保护你安全降生,而你的出生令他头痛欲裂再无法忍受,这才使你诞生于世。事实上,如果你不是女神而是男神的话,他不仅不会如此信任你,甚至很可能当场杀掉你,因为你很可能会成为那个推翻他的儿子。”
雅典娜狐疑地打量着说出这段密辛的沈砚,眼中充满了不信任:“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况且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还活着也是不争的事实,他给予了我生命也是既定的事实。他给予了我生命与荣耀,我不会容许你们挑衅他的父神的权威。如果你们执意背叛父神,我手中的长木仓必将刺穿你们的胸膛、粉碎你们的阴谋。”
话虽如此说,但是无论是沈砚还是叶英都已经听出了雅典娜话语中的动摇——如果她丝毫也不相信他的话,她是不会说出这种色厉内荏的威胁的话语的。
沈砚心中轻笑,面上却是露出了一抹脆弱而忧伤的苦笑:“我知道的,我理解你,雅典娜,让孩子去反抗父亲,让臣子去推翻王者,那都是违背伦常的,是会令正常人痛苦不堪的选择,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又何尝不想维护父神的统治呢?但是我别无选择。”
不等雅典娜反驳沈砚便接着解释道:“你也看到了,仅仅是因为一个预言他就想杀掉我和阿波罗——我们曾经都是他所宠爱的孩子啊!”沈砚看到雅典娜目光略微闪动便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神也是有同理心的,而雅典娜身为宙斯最倚重、最信任的孩子她最害怕的是什么?无非是被自己的父亲抛弃罢了。
“但事实上,即便如此我们也从未想过要反抗他,更没有想过要夺走他的一切并将之据为己有——我们只是想逃走、逃到能够保护自己的地方;我们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们的父亲——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胡言乱语!”雅典娜低声喝斥道:“你看看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你这样也好意思宣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神?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们这么做也是因为预言。”
“因为父神为了预言要杀你们?”
“不,因为在福珀斯的预言中诸神将在黄昏中陷入永眠,而我们只是想赶在黄昏前准备好能够唤醒诸神的晨钟。”
雅典娜震惊到失声,但面上却仍是装作愤怒道:“狄俄尼索斯,你连这种谎言都能够编造的出来了吗?”
然而沈砚的演技更是滴水不漏:“你知道的,这不是谎言,预言是福珀斯的权柄,你应该相信他的力量——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不可信,你大可以去询问其他的神明,普罗米修斯、盖亚、哈迪斯……雅典娜,看到了诸神的终焉的不仅仅是我们,只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放手一搏了。”
“即使是永眠,我也只接受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沉湎。”沈砚坚定道:“我恳求你,我的姐姐,智慧与战争的女神雅典娜啊,请在你下定决心之前姑且为我们隐瞒片刻吧,即使是无用的挣扎至少也请让我们尝试一下,至少我们挣扎过、努力过、奋斗过。让我们沉眠时我们可以问心无愧地在我们的墓志铭上写——躺在这里的神明曾经勇敢地与命运和死亡抗争过。”
“拜托了,雅典娜。”
智慧的女神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木仓,她第一次觉得做出选择是如此的困难,她明知道她面前的这神不过是在用花言巧语想要迷惑她的判断,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身体似乎脱离了她的思想的控制,她告诉自己她不该听信他的谎言为他拖延时间,但是她的身体却迟迟无法做出通知宙斯的举动。
她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底某处裂开了一道口子——或许那真是的是在帮助父神,或许不应该仅仅是父亲为子女考虑周全,或许有时候子女也应该为父亲分担忧虑与灾难……她仿佛对上了美杜莎的视线的人类一样久久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