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城楼上传来声音,使得嘈杂声安静下来,帷帐前跪列着接受审判的罪犯纷纷昂首期盼。
“传,圣上口谕,念尔等初犯,特赦死罪,赦者,钱余,张全。。。”
获得特赦的罪犯被解开枷锁,纷纷走到宣德楼下稽首谢恩。
“多谢杨判官,小的这条命才能够捡回来。”
审完这如同排练好了的案子,开封府的官员从城楼前撤出,判官拍了拍刚刚获得特赦的罪犯,“你该谢的,是太子殿下,否则这钱家百十来号人,可都死在你手里了!”
“是是是,太子殿下仁德,大恩无以为报,还请杨判官代为转达,若太子殿下用得到钱某,只要殿下一句话,钱某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判官深意深的笑看了他一眼,“本官会替你转达的,只是。。。”
油嘴滑舌之人憨笑着胖脸,“小的只知太子是仁君,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
一直到入夜,华灯初上,月色与火光相交映,空气中升起薄雾,使得人在灯光下显得尤为朦胧。
深夜,看着帐内的歌舞,卫桓伸起了懒腰,一个不经意间的转头,看到女子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见惯了清冷,如今呈现的这副慵懒,让她不愿移目,于是朝众表演的舞女挥手,缓缓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到了萧幼清身上。
一直到三更,小六子见宣德楼上一颗小红纱灯球顺着溜索滑到半空,于是转身走近彩棚内,“阿郎,陛下已经回宫了,咱们。。。”
只见卫桓朝小六子比划了个手势,旋即起身走出,帐外突然响起击鞭之声,声音传递的瞬间,山棚与城楼上下数十万盏灯烛尽数熄灭。
不久后,城楼四周的道路上相继响起了车马声。
“咱们还去大相国寺吗?”
卫桓朝内瞧了一眼,女子仍在熟睡,显然是累极了,她便摇头道:“不去了。”
又转身入内,走到萧幼清身前将其横抱起,蹙着眉喃喃道:“看着不重,抱起来才知道沉。。。下回我可不会再抱你了!”
“阿郎要是嫌弃大娘子沉,叫醒便是,趁着人家睡着抱怨,可不是君子所为。”
她本想伸出脚,踢上小六子一脚,但是想到怀中的人还在睡,便只轻轻道了一句,“快赶你的车去吧!”
卫桓将萧幼清抱上马车,轻轻放下,“这几日上元姐姐为王府操劳之辛,我也不曾与姐姐道上一句,上元安康。”
“阿郎这话应该等大娘子醒了当面说才好,这样偷偷摸摸的,奴婢不知,阿郎要冷到几时才肯表露心意?”
“奴婢猜想啊,等到阿郎肯了,恐怕大娘子也早已经心寒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真成了空,阿郎该怎么办呢?”
内侍的言语,楚王听着,并未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身旁的女子喃喃自语道:“我不想骗,可又不得不骗,真也好,假也罢,总之,我信了,那你呢?”明知睡着的人不会有答覆,楚王又楞看了许久,不自禁的俯身靠拢,伸出右手,轻轻抚过凝脂,“后来者,也许才是你想要的,为什么要说替代,明明。。。”
——————
上元七日节假刚过,初春的风仍旧寒冷刺骨,楚王奉诏出廷,经审官院诠注进入大理寺任左寺寺正,于二月初赴任,考课为期三月。
与此同时,三年一次的贡举也将在二月举行。
因皇太子为储副,故任开封府尹时未有人反对,但是楚王出廷任职便破了太。祖所定的宗室不领职事的规矩,遂有御史台的台官上疏反对,但皆遭到了皇帝的驳回与政事堂的力压。
月初,是楚王赴任的第一天,天还没亮,卧房内就亮了灯。
起了个大早,原来的紫金放置在一旁,身上衣服的的颜色从紫换成了绿,而帽子也换成了真正的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