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清川第二次见到乌承恩时,是在乌承恩范阳临时的府邸内。乌承恩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宴请龙清川夫妻二人。
宾主按礼入座。龙清川仔细看清了这间屋子,竟是汉朝遗留下的老屋子,风格与汉朝关中地区相仿。天气较冷,房屋内密不透风,四周雕花窗户紧闭,宴席设在外厅,屏风后还有一间内屋。
乌承恩见到龙清川夫妻,眉开眼笑,咧着嘴说:“龙大侠,文韬武略,不良帅夸你为当世青年才俊之翘楚,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龙清川开门见山地说道:“宣抚使有何指示?龙清川洗耳恭听。”
此刻,乐凡闻到乌承恩屋中有浓烈的香料味,像是达奚盈盈所用香料,便悄悄提示龙清川暗中留个心眼。
乌承恩笑着反问:“既然不良帅这么夸奖龙大侠,想必龙大侠必有过人之处。”乌承恩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让龙清川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
龙清川心里比较反感这种人,有话说话,有事论事,动不动地就考验别人,难道我龙清川欠你吃你了吗?
不过他看在不良帅的面上,并没有跟他过多地计较,转而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乌承恩说:“宣抚使!宣抚使?阁下此次前来,怕不仅仅是宣抚吧。”
乌承恩咧咧嘴:“那还能干什么了?”
龙清川眼都没眨一下:“恐怕是反着干吧。”
乌承恩大惊:“何以知之?”
龙清川笑笑:“范阳街上三岁小儿皆知,我又岂能不知。”
乌承恩“噌”地一下站起,脸色铁青,目光无神,神情严峻,嘴里喃喃道:“那我岂不是完了吗?”
龙清川见他如此神情,又气又好笑,这哪像是做大事的人了?他赶忙安慰:“完不了,刚刚龙某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想必宣抚使不会计较吧。”
乌承恩瞪着眼看着龙清川,仿佛能看出龙清川所说是真是假?龙清川又耐心劝慰:“如果三岁小儿皆知,史大帅又如何不知?大帅要是知道此中内情,你我又怎能在此饮酒聊天了?”
乌承恩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说道:“言之有理!龙大侠高见,只是你何以不言而知了?”
龙清川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便哄他:“龙某也是听某位绝色美女所言,她与我内人关系匪浅,无意中透露给我夫妻二人。”
乌承恩听完,眼睛瞥了内屋一眼,“哼“了一声,恨恨地坐下:“原来如此!”他长叹一口气:“既然龙大侠已知,那我就不隐瞒了。此次乌某是奉圣人之命,以安抚史思明为由,暗中除掉此贼。”
乐凡听了,满满地吓了一大跳,龙清川倒是气定神闲,开口反问:“那史思明身边均是晓勇悍将,你除掉一个史思明又有何用?”
“怎么没用?”乌承恩狡辩,并借用易经的话反驳,“经云,群龙无首,吉。”
龙清川见他如此歪解经文,哭笑不得,但由于此事事关重大,有可能弄巧成拙,故而苦苦劝说:“做任何一件事,总要考虑到利益得失。史思明在叛军中颇有威望,如果在没有分化叛军的情况下,刺杀史思明,只会让叛军内部更加团结,所以你这种无意义的刺杀,于大局没有任何意义。”
“哪一种才有意义?”乌承恩反问,“这可是皇帝默许,李光弼将军极力撮合之事。”
“叛军内部的决裂,才会有正向的帮助,如叛军将帅之间、父子之间的决裂。”
乌承恩摇头:“那些事可盼不可及!大丈夫做事尽心尽力而已,岂能瞻前顾后,没有决断力?而且李将军敢断定,史思明乃是诈降,坐山观虎斗,迟早会举兵反叛。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先动手。”
龙清川无奈地苦笑:这可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怎能不瞻前顾后?
反倒是乌承恩来了一句,让龙清川始料不及:“富贵险中来,龙大侠智勇双全,何不助我一臂之力,共同诛杀叛匪史思明。事成之后,朝廷封我为范阳节度使,我再向朝廷举荐你为范阳……范阳谋个要职,如此岂不妙哉?”
龙清川摇摇手:“身弱不担财!龙清川草莽之人,乱世之中,只求妻儿平安无恙,对于飞来的功名富贵,龙清川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乌承恩拍拍龙清川的肩膀,说:“哈哈,龙大侠是不是嫌弃官职小了……龙兄弟请勿见怪,范阳副节度使已经有人选了,她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啊。”
龙清川装作不明白,突然出语试探:“本朝有女子可以做皇帝,但可没有女子做节度使的先例啊。”
乌承恩摸摸头:“那就从我这儿开始吧,凡事总有第一次嘛,对不对?哈哈……”乌承恩此说,摆明了相助他的就是位女子。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