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清约略看了一眼,笑洛:“周兄如此盛情款待,反而使老朽难以承受了,这桌酒食,纵然老主人生前待客,也不易见到,在他们三人来说!可能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口福。”
周海山道:“老主人在世时,宾客不断,自然招待也就随便些,今天是本庄十年来第一次贵客临门,周某怎敢怠慢。”
他的话尚未说完,一个下人抱了一大坛酒来,放在另一张几案上。坛盖打开,顿时香溢满堂。
周海山亲自倒酒入壶,再为各人面前的酒杯分别斟满。
方易清道:“这样好酒,想必是老主人生前最爱饮用的杏花酿了?”
周海山道:“这酒已在地窖里贮藏三十年以上,老主人身后,只剩下三坛,十年来,周某一直舍不得饮用,今晚托方大侠的福,周某也少不得多饮几杯,过过酒瘾了。”
方易清道:“这叫老朽越发不敢当了。”
周海山笑道:“方大侠是老主人当年的门下贵客,周某怎敢怠慢。”
方易清用小指伸入杯内蘸了一下,然后在桌上点了三点,道:“先敬老主人。”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周海山连称“好酒量”,随即再为他斟满一杯。
鹤鸣见师父开怀畅饮,料知酒内不可能有毛病,也举杯喝了一口。
沈月红和苗秀秀却是滴酒不沾。
周海山笑道:“这样的好酒,两位姑娘也该嗜嗜才好。”
方易清道:“她们女孩子家,没有这种口福。”
酒酣耳热之际,周海山脸色忽现凝重,道:“方大侠,上次栖霞山决战之事,周某只在传闻中得到一点消息,方大侠既是当事人之一,可否把经过情形告知周某一二?”
方易清不动声色,道:“老朽在小主人和四奇动手之前,已被耿四娘打下绝崖,以后的事,并不清楚。”
周海山顿了一顿,道:“周某只知小主人在三岁时秘密送到了茅山上清官,却不知道以后又被方大侠带到栖霞山,他既能和四奇决战而不死,想必武功造诣不同凡响?”
方易清淡淡一笑,道:“那只能说是苍天有眼,暗中保佑,不使老主人绝后。”
周海山干笑两声,道:“方大侠这样说话,未免太见外了,说句冒犯的话,方大侠虽有一身绝顶武功,仍免不了被耿四娘打落岩下。而小主人的武功,又得自方大侠,他竟能独战四奇而不死,这事周某实在百思莫解。”
“小主人天赋异禀,资质绝佳,岂是老朽所及,这只有青出于蓝四字可以解释。”
周海山摇摇头,干咳两声,道:“听说老主人当年留下一册‘南明拳剑秘笈’,交付了方大侠,可是真的?”
方易清脸色微微一变,道:“周兄忽然提起这事,不知是何用心?”
周海山连忙陪笑道:“不过随便提提,因为小主人的武功,周某怀疑是得自‘南明拳剑秘笈’。”
方易清道:“老朽也听说一事,老主人有一册‘南明心功’,据闻是周兄保藏,如果小主人能得到这册秘笈,必可战胜四奇。人所周知,周兄是老主人最信任的人,自然希望小主人能为他父亲报仇雪耻,何不把它交与老朽,再由老朽转交小主人。”
周海山霍然大笑,道:“这话不知从何说起,周某别说没有这册秘笈,即便有,只怕也交不到小主人手里。”
“为什么?”
“因为方大侠并没说出小主人的下落。”
“小主人在徐州,你可相信?”
“既然在徐州,为什么不肯回庄?”
“他担心周兄不希望他回来!”
周海山脸色别得发紫,楞了许久,终于吁口气道:“周某的确有这种想法,但绝不是为了要霸占南明山庄。”
“那是为了什么?”
周海山整了整脸色,似乎为之语塞,只得举起杯来造:“方大侠,可不可以换一个话题!”
虽然一桌上好酒食,但宾主间的气氛却越来越不调和。
硬撑到散席后,周海山早吩咐下人整理好两间待客厅房,由方易清鹤鸣合住一间,沈月红苗秀秀合住一间。
周海山亲自把四人引进待客厅房,才告辞而去。
天色已近起更时分,他们虽奔波了一整天,却不敢安心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