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卖了故主,投靠了四奇,这就是报答了老主人的大恩大德?”
“大哥请听兄弟再说下去。”
“我的耳朵不聋,你只管说!”
“自老主人遇害以后,他老人家往日的门下故旧,很少人再来这里,偌大一所庄院,只有兄弟一人在勉强支撑,而数年前四奇又在卧龙山设下了天地教总坛,与本庄近在咫尺,天地教势力浩大,高手如云,且一直对本庄虎视眈耽,庄里仅靠兄弟一人,如何能跟他们抗衡?”
“你是因为不能跟他们抗衡,所以才采取投靠的方式,苟延残喘?”
“大哥,老主人这份家业得来不易,兄弟若和四奇硬碰硬拼下去,必须玉石俱焚。而假意投靠,不但可以保全庄内不损一草一木,而且可以藉此探查天地教中的隐秘。一旦时机成熟,再恢复原有立场,采取消灭天地教、为老主人报仇雪恨的行动,这样做,难道大哥还不能谅解兄弟的苦心?”
周无尘见他说得不无道理,而且神色也一直真情流露,不由吁口气道:“海山,也许我真是误会你了,不知你认为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周海山苦笑道:“这叫兄弟如何回答呢,至少现在还差得远,仅凭大哥和兄弟,怎能和天地教对抗?”
“那么上次方易清前来,应当算是南明山庄大大的一份力量了,而且他带来的三人,都是一流高手,尤其那中年男子,武功更在方兄和我之上。”
“就是那位姓牛的?”
周无尘楞了一下,立郎若有所悟,道:“不错,就是那姓牛的。”
周海山道:“这倒看不出,他好像在方大侠面前十分恭谨,也很少说话。”
周无尘道:“我倒要问问,你既然是假意投靠四奇,为什么那天在方兄面前不说出实情?
而且更要在夜间暗害他们?”
“原来这些事大哥也知道?兄弟倒不得不再做一番解释了。那天方大侠等人来得实在不巧,正好耿奇、陶姗姗,九元老道和陶娟娟等也住在庄上。而且方大侠等又在大门外出手杀死六人,引起庄院内外的空前骚动,这事又怎能瞒得过陶姗姗、耿奇等人。”
“听说你曾单独设宴招待他们四人,为什么不趁那时告知方兄假意投靠天地教之事?”
“其实设宴方大侠等人,完全是陶姗姗的授意,她是希望把四人灌醉,以方便夜间下手,好在方大侠和那位牛兄酒量奇大,两位姑娘又滴酒未沾。至于告知方大侠假意投靠之事,兄弟是担心随方大侠同来的三人身份不明、口风不紧,万一泄露出去,兄弟这些年来的苦心,就完全白费了。”
“你可知道随同方兄前来的三人,都和天地教有着血海深仇,他们又怎会走漏消息?”
“可是兄弟当时并不清楚他们的真正身份,直到现在,也并不完全了解。何况,陶姗姗早有示下,要在夜间趁他们熟睡之际,把他们一网成擒,万一他们真是落入虎口,那两位姑娘,势必受不了严刑逼供,若她们道破兄弟是假意投靠,大哥可以想想,后果将是怎样?”
周无尘喝了口茶,沉思了一阵,道:“但至少你应当把那晚陶姗姗和耿奇要采取的行动,偷偷告知方兄,让他事先有所准备。据我所知,那晚在散宴之后,你曾到老主人的居室内,见过耿奇和陶姗姗等人,而且正是密议对付方兄等四人的行动。”
周海山吃了一惊,道:“大哥怎会连这些事也清楚?”
周无尘道:“实对你说,那晚散宴后,在二更左右,方大侠和那姓牛的曾偷偷出房察看动静,你和陶姗姗耿奇等人在密议这件事时,他们正在窗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事兄弟和陶姗姗等人倒被方大侠和那位牛兄瞒住了,他们可曾告诉大哥,那晚密议这件行动时,照耿奇的意思,本来要立即动手,而且根本不想留下活口,是兄弟陈说利害,陶姗姗才决定改为五更活捉。兄弟这样做,不外给方大侠等一个从容逃走的机会,而且兄弟也来得及事先暗中通知他们。”
“可是你并没有通知他们。”
“他们有否告诉大哥,曾有人从窗外扔进一个纸团,传书示警?”
周无尘“啊”了一声,道:“那传书示警的人就是你?”
“不是兄弟还有谁?”
“那么他们通行的路径,以及西边第五侧门无人把守,也是你布置的了?”
“自然是兄弟布置的,兄弟把西边第五侧门派出四个心腹把守,告诉他们方大侠等四人到达时不可拦截。”
“可是他们经过西边第五侧门时,据说并没看到把守的人。”
“那是兄弟吩附他们故意避开的,以免因误会而遭到方大侠等人出手。等方大侠等人出庄后,他们便假装被人点倒,这样总算没引起耿奇和陶姗姗的疑心。”
周无尘听到这里,已完全明了周海山的一片苦心,总算误会冰释,长长一叹道:“也真难为你了,今天若不是我亲自前来,这场天大误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周海山忽然挨近身来,低声道:“兄弟要让大哥见一个人!”
周无尘茫然问道:“见什么人?”
周海山道:“这人和大哥必须入夜后才能相见,现在暂不说出来,以便给大哥一个惊喜。”
“莫非是方易清方大侠押在这里?”
“见面您就知道了。”
周无尘向窗外望了望天色,站起身来,道:“我该走了。”
周海山不由一惊,道:“大哥为什么刚来就走,兄弟还准备晚间为您设筵洗尘呢,至少也应该在庄上小住几天,但却要委曲您行动要绝对保持隐秘,以免被天地教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