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他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些事就是他的,不是别人的,当有一天他不在那个位置了,那些事也就不用他操心了,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走得这么远,既然走过来了,他就要对得起那些被他踩下去成了他垫脚石的人,当时我听得特想笑,可我却笑不出来,我逃了,到今天都没回过家。”
郑森林喝了一口酒,眼神清明,“要不是有老头这层关系,我开公司能这么顺利?那些个二世祖能对我众星拱月?做梦去吧。”
“所以?”
“所以就脑子不清楚了,想着我未来的儿子多惨,不能过我这样的日子,想着现在也还来得及,是不是要换条路走,可这条路是好走的吗?”
郑森林把头伸过来,“来,哥们,打醒我。”
翟慕杨看都不看他,端着装满石榴籽的茶杯起身走到宋以沫身边,看老太太靠着沙发睡着了,低声道:“吃点这个消磨消磨时间。”
宋以沫抬头,“谢谢大哥。”
摸摸她的头,翟慕杨坐了回去。
郑森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妹奴’。
“从认识你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你应该走你爸的路。”翟慕杨端起酒杯碰了碰郑森林的,“白的能说成黑的,死的能说成活的,当断能断,当舍能舍,做的决定永远是对大家最有利的,你这样的人不混官场太浪费了。”
“……我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
“客气。”
郑森林斜他一眼,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或许他需要的本就不是别人来告诉他他要怎么做,只需一声支持就够了。
“郑叔会很高兴。”
“他是高兴了,我的苦难就开始了,想想那样的日子都觉得暗无天日,不过官场里那些规矩你也知道,我手里这些产业是不能再挂在我名下了,你来得正好,咱们把手续办一下。”
翟慕杨二郎腿一翘,“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接手你那摊子事吗?”
郑森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不接手谁接手?马博?你找得到他人吗?一出门就跟丢了似的,找得人我也不敢交给他啊。”
“邹子不行?”
“他出国了,短时间内回不来。”
翟慕杨皱眉,“我怎么没听说?出什么事了?”
“今天下午走的,邹阿姨上午出来的诊断结果,下午邹子就带着出了国,脑癌。”
“到什么程度了?”
“中期,邹子和他老子那关系你知道,和仇人也差不了多少,邹姨得了这病,要是治好了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是邹姨……邹子得和他老子拼命。”
郑森林喝了口酒,“都是当官的,怎么我家老头就和头老黄牛似的,邹子他爹就过得那么逍遥呢?这也差太多了。”
“你要是成邹子他爹那样,你爹会打断你的腿,立刻把你从体制里踢出来。”
郑森林想想点头,叹气,“是老头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