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地头过日子就是这般,没有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充其量也就是为了仨瓜俩枣的瞎闹腾。
在杨冬燕看来,这事儿实在不算什么,结果她这边翻篇了,没两日,隔壁又闹开了。
这天,杨冬燕倒是没在家,她被老叔家的一个媳妇喊了过去。依着辈分来算,那人是她堂弟媳妇,喊她过去则是想叫她帮着相看亲事,拿拿主意。
杨冬燕上辈子就爱掺合这些事儿,她是王府老太君,旁的事情无需她来操心,也就是在儿女亲事上,能说上几句。作为府上辈分最高的长辈,不说直接帮着定下吧,反正也不能完全撇开她来行事。
这回说亲的是老叔家的一个孙女,乡下地头说亲都是稍微有个意向了,就让媒人领着男方来家里瞧。未嫁姑娘是不会露面的,主要是由女方这边的长辈相看男方。
于是,跟魏家沾亲的就风风火火的去了好多个人。
说是让帮着拿主意,其实杨冬燕说不上话的,人家姑娘有爹娘有爷奶在,自有拿主意的人。让她纳闷的是,像这种凑热闹的事儿,按理说魏大嫂跑的最快了。
带着这份疑惑,她到家时就下意识的往隔壁走去。
“娘!娘!”方氏赶忙喊住了她,把她拽回屋里后,才一脸夸张的道,“大伯家在闹分家!”
杨冬燕瞪圆了眼睛。
方氏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早间的事儿。
“娘你刚走没多久,大伯家就闹开了,我想着你不在家,弟妹又大着肚子不方便凑热闹,我就过去帮你听了!”
“没想到啊!大堂嫂哭着喊着说要分家,二堂嫂、三堂嫂也站分家,大伯娘都气哭了!还有大伯啊,他扯着嗓门让堂哥他们跪下。”
光说还不够,方氏还现场表演上了,力求演绎出隔壁闹得有多厉害。
“大伯娘就像我这样,坐在地上拿手拍着腿,大哭大叫,说堂哥他们白眼狼!大伯就扯着嗓子,就跟那灶屋里的风箱一样,呼啦啦的边骂边大喘气……”
杨冬燕满脸嫌弃的看着方氏,见她真就兴奋到唾沫横飞了,赶紧往后挪了挪,生怕被这倒霉儿媳用口水喷一脸。
“……就这样,大伯大伯娘说除非他们死了,才会分家!堂嫂们非说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分家就回娘家去!最后,就娘你回来之前没多会儿,三个堂嫂都跑回娘家去了。”
方氏终于说完了,激动的操起饭桌上的茶壶,猛的就往嘴里灌,随后整个人原地蹦了起来:“哎哟哟!烫死我了!烫死了!二牛婆娘!”
小杨氏扶着腰慢吞吞的走进来:“你自个儿跑去看热闹,丢我在家里干活。我生了火烧了水,还灌到茶壶里……怎么说都有一刻钟了,这么冷的天能有多烫?”
方氏连连吐舌头哈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骂小杨氏:“这点事儿都办不好!要你啥用?”
“嫂子你现学的?大伯娘还说了啥?”
“说了老多老多了,她自个儿气哭了,也把堂嫂们气哭了!”方氏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一拍脑袋,“大伯都动了烧火棍了,堂哥们都挨打了!跪下来挨的打!”
“真的?怪不得我在灶屋都能听到隔壁哭得哇哇的,还有呢?”
一个好奇的问,一个卖力的答。
还真别说,气氛挺和谐的。
杨冬燕无比嫌弃的看着这俩傻货,她决定收回自己原先的评价,方氏这脑子看着也不比小杨氏灵光多少。
等这俩妯娌聊够了,方氏才想起被她抛到脑后的杨冬燕,忙转过身来问道:“娘你觉得呢?大伯家会不会真分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