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剑旗即将要升到顶时,堡丁终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出了降旗,七手八脚的用长矛挑了起来,一些心急的已经扯着喉咙大喊大叫:“投降了投降了!”
护北校尉孙威举起了手,下令暂停,他被授权指挥攻击,但他无法决定是否接受坞堡的投降,这需要请示旁观的魏王。随着传令兵传令声,正在升起的血剑大旗停在了近顶处,两声暂短的号角吹响,步卒手中的长矛整齐的收起。军阵是忌讳这类事情的,士卒的士气最易因此受挫,但孙威此时无法考虑这些。
一名亲兵打马驰到冉强前面,翻身下马,禀告孙威的请示。
冉强看着墙头挥舞的降旗,惊慌的堡丁映入了他的眼里,不用孙威派人来禀报,他也早看到了突的情况。他吩咐一个亲兵:“让他们派人下来。”
一个亲兵应诺,打马飞驰到了堡门下,高声喊道:“魏王有令,上面主事下来拜见。”,连着高喊了几遍,然后飞马回去交令。
堡丁都纷纷转头看向了许徒,家主许相还在地上晕着。从内心里讲,虽然堡主常对他们打骂,收赋,但他们并不希望现在的生活被人打破,甚至说,他们十分仇恨有人把坞堡主杀掉,那意味着以后他们可能又要过上那种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生活。但,他们更害怕现在就被人砍掉脑袋。
许徒看了看在地上的兄长,大家一直处在混乱中,根本无人顾及晕倒的许相,许徒现在终于想起了该做的事情,吩咐家人:“快把家主扶下去。”,如今只能由他出堡去面对刀矛了。
堡门咯吱咯吱的被打开,许徒强自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急步出来,走到了骑队前面,在经过简单的搜身后,被带到了冉强马前,十分恭敬跪下行了稽大礼。然后直直的跪着:“不知大王前来问罪鄙堡,所为何事?”,他想赌一赌,或许不是因为刺客的问题呢。
“哦?你是何人?”,冉强冷冷的问道,丝毫没有让许徒起身的意思。
“小民是阳平许徒,许家堡家主许相二弟。”,许徒再次深深的拜伏于地。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行刺孤家!”,冉强决定不再多浪费口舌,他让坞堡下来人,是决定接受投降,攻击虽然可以肯定能打破坞堡,但,他不愿意死伤士卒,这些精锐士卒,最好的战场,应该是和胡人厮杀的地方。
许徒脑子嗡的懵了,幸运没有光临阳平许家身上,刺杀还是泄了密。许徒急忙叩了几个头,直到额头渗血:“大王龙威天下,许徒怎么敢派人行刺大王,这一定是有人诬陷许家,大王明察。”,他决定再冒险一次,假如这是张家、审家告的密,那他就可以反咬一口,洗清许家。
冉强想了想,声音依旧很冷:“自然是有人告密,你竟然还敢狡辩?”,他放弃了直接说出刺客的想法,决定试探下许徒,若此事真的有许家参与,听到有人告密,自然害怕对质。
“这一定是内黄张家和邯郸审家诬告我许家,前几日张家审家曾派人来拉拢我许氏,想要一起刺杀大王,被我兄长严词斥责,这些天正在收集证据,禀报大王,没想到这两家竟然抢先诬告我许家。请大王明察!”,许徒听完冉强的话,马上断定是内黄张家或邯郸审家告的密,他无法确定是哪家告的密,干脆连两家都扯了进来,这样或许反而能更加让魏王释疑。
冉强瞬间明白了,看来刺客所言不虚:“竟然是这样,不过岂能两家一起诬告你许家?许相为何不前来拜见孤家?”,他语气却变的缓和起来,似乎有相信的倾向。
许徒不敢抬头,但却感觉到了魏王语气的变化,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叩了几个头:“鄙家兄长因病突然晕倒了,无法前来恭迎大王,请大王恕罪。”,他略微顿了顿,接着禀道:“张家、审家必定是担心我许家向大王禀告他们的反意,是故抢先向大王诬告我许家。”,情急之下,他虽然比兄长机灵,但在气势下却无法仔细推敲自己的话。
“好一张利嘴!”,冉强突然变了脸色,扯出了另外他还不知道的另外两家,目的已经达到:“这么说,张家审家确实曾派人要拉拢你们刺杀孤家了?”
许徒先是被呵斥吓的心颤了一下,听到问话,来不及仔细思量魏王话中的意思,急忙叩头咬定:“不敢欺瞒大王,确实是这两家意图刺杀大王,被我兄长斥责怀恨而诬告我许家。”,先能撇清刺杀的嫌疑才是最重要的,即便因此受到一些牵连也是值得的。
“若是这样,打开堡门,我要亲自进去询问许相。”,见许徒坐实了内黄张家、邯郸审家的造反罪名,忽然换成了缓和的口气,他已经有了新想法。
松了口气的许徒听了这话,急忙赔着笑容禀道:“岂敢劳累大王前去询问鄙家兄长,许徒愿意令人抬鄙家兄长前来回话。”,他相信自己的兄长虽然不知道自己前面应对的话,但肯定能随机应变的,不露太大的破绽,但若能两个人通通气,那自然会更好。
“不必了,难道你许家还要孤家冒着烈日在这里等待他不成?”,冉强显得有些不耐烦,这给许徒带去了压力。
许徒急忙叩头:“是许徒疏忽了,请大王恕罪,许徒这就恭迎大王入堡。”,自己还有机会找借口和兄长通气,洗清造反的嫌疑才是最重要的。他起身回到堡门吩咐堡丁放下兵器,仓促的排成两列,跪在堡外两侧恭迎魏王入堡。
孙威的前来请令的亲兵得到了密令,打马回到了步卒中军,很快,高昂的号角响起,步卒以小方阵为队,快涌进了坞堡,随即在各自队正的带领下,布满了整个坞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