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升他爸果然不同意张旭升学艺术。
按张旭升他爹的原话说:“现在年轻人想法多,你想走什么路子我不拦你,但是你也长大了,自己有能力,就别跟家里要钱。”
张旭升转述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很有一番要为艺术牺牲大无畏的模样。
旁边王浩然连连鼓掌,“牛逼啊升子,哦不,张导、张导。那个张导您作业什么时候交一下?您看我抱着几十份作业听您絮叨半天了这老师都快来了?”
张旭升脸色一变,立刻趴在徐皓桌子上哭天抢地地喊道:“皓子你看他,王浩然他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徐皓默默站起来,把自己坐着的椅子从张旭升身边拖远了,说:“你别把口水喷我桌子上,噫……”
结果拖了两步,后背不小心撞在旁边一个同学身上,徐皓赶紧回头道歉:“不好意思啊。”抬头一看,原来是闫泽,他站在原地,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等闫泽开口,徐皓立刻拖着椅子走回自己位子上,打发起张旭升来,“快快快上课了回你位上去,我靠你他妈给老子把书皮上的口水擦干净了再走!”
再然后,上课铃一响,闹闹腾腾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屋里就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
徐皓转着笔,心不在焉的翻看着语文课本。
自打那天偶遇林潇之后,徐皓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翻出他那个小牛皮本,把前后的信息捋了捋,琢磨到半夜,突然想清楚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重活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会像上辈子那样发展,他也不会在同一个女人身上重蹈覆辙。
上辈子的经历是意义重大的参考,也仅限参考。
徐皓又转了一下笔,盯着课本上不知道是哪位先驱留下来的文学样本,心想,林潇突然出现带给他强烈的危机意识,这倒不是一件坏事,人在舒适的环境中容易形成惰性,这是常态,就跟你困的时候需要从头泼盆凉水才能彻底清醒,林潇卡在这时候出现,也是一个道理。
计划清楚了之后,徐皓最近也在有意无意的隔开跟闫泽的直接接触。除了众目睽睽之下不可避免的礼貌回复之外,他直接省略了在路上跟闫泽打招呼的环节。不做眼神对视,不做语言接触,即使是出现刚刚那种突发事件,徐皓也会顺手把注意力扔在旁边的某个事情上,然后一股脑扎进那个话题中,其过程自然地简直奥斯卡影帝级别,愣是没让周围同学看出任何问题来。
除了……除了闫泽本人吧。
原本这一切还挺顺利的。自那天不欢而散之后,闫泽不出所料臭着一张脸,冷了好几天,连一开始最突兀的转变过程都给徐皓省了,让徐皓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
那几天也有人问:“唉,你跟闫泽最近怎么啦?”
徐皓耸耸肩,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没怎么啊,闫泽不是一直那样吗?”
众人一想,也对。闫泽一直不怎么理人,要说他突然跟谁熟起来,那才是会让人觉得奇怪的事。
后来发展到两人路上见面也不会打招呼,徐皓对闫泽客气的跟最普通的同学也没什么两样的时候,也就没什么人问了。
除了当事人闫泽。
一开始闫泽还算沉得住气。后来可能发现徐皓态度有点变化,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找过徐皓几次,看那样子大概是想拉下脸面来做个和解,但是都被徐皓找机会给溜了。再后来,似乎是终于意识到徐皓的刻意疏远,闫泽整个人突然消停了。
他变得比往常更沉默,但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有时候闫泽一个人站在操场上,像是机器坏了某个核心零件,一动不动的停在那,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徐皓则每天沉浸在自己出国考试的筹备中。
最让徐皓操心的还是托福和SAT,虽然根据sarah对徐皓目前成绩和学习进度的评估,她认为徐皓想拿下宾大的offer完全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过高二下半学期时间过得很快,徐皓还是挺紧张的。
托福还好说,因为托福考试时间频繁,如果第一次考得不理想,完全可以多考几次把分刷上去。SAT就稍微棘手一些,主要是因为徐皓不想再往后拖,所以最好是争取一次拿下。数学部分对徐皓没有任何风险,徐皓几乎把80%的精力献给了阅读和写作。
准备出国这事儿,徐皓没跟学校里的同学说,主要是觉得没必要。目前知情的只有王浩然和张旭升,王浩然是因为有一次无意之间发现徐皓的准备材料,问起来,俩人这才对未来各自的打算聊了会。而张旭升则完全是站在旁边捎带上知道的。
后来也是因为这个,徐皓有正当理由不去打球了。
人一旦忙碌起来,生活就像在时间轴上脱轨了似的。天渐渐暖和起来,学生们脱下暖和的羽绒外套,脱下秋衣秋裤,然后不知何时突然发现,已经有人穿上短袖了。徐皓一边感慨着年轻人真抗冻,一边换上了自己的短袖校服,结果在突然降温的第一天被冻的跟狗一样。
这种平淡的日子持续到暑假前的最后一天。
放假前一天,徐皓是全班最后一个走的。他的情况已经跟班主任报备过,下个学期徐皓不一定全日制都在学校跟课,所以他得整理一下要带回家的东西。
R中有不少申请留学的学生都有这个打算,班主任也同意的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