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江珩所有感觉都消失了。
备忘录,画笔,风扇有气无力的风,车站里席卷的燥热,通通不见。
思绪仿佛回到那个夜晚,吴徵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眼神清澈。
又闪回到船舶展的展馆里,黑夜中亮起令人目眩的点点星辰,他说“送给你”。
真实能够感觉到的东西只剩下吴徵的手,柔软而温热。
江珩感觉浑身的血都冲向手指,心跳的感觉也不再停留在胸口,手指上好像有根筋,一挣一挣,清晰地跳动着。
江珩想问吴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但他更想问自己,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吴徵攥着江珩画了两笔,才发现对方手压在屏幕上很用力,自己拽都拽不动。
“江哥?”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啊……哎!”江珩突然答应,声音很大。
吴徵吓了一跳,江珩却像是刚回过神一样,把手猛地从吴徵手里抽出来。
仔细看,江珩的脸色甚至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
“江哥你没事吧?”吴徵有点担心地问。
“没事,我去看下他们量的怎么样了。”江珩说着站起身。
“真没事?”吴徵疑惑地看江珩,“我感觉你脸有点红,是不是车站里太闷了?”
“不碍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之前答应给所长随时报告进度,结果给忘了,我得赶紧去汇报,要不王所该急了。”江珩说。
“啊?”吴徵一脸懵逼,他想问你什么时候答应的,而且你一个业余的能汇报出什么来啊,但转念一想,江珩没说,自己也管不着,于是只挥挥手,“去吧去吧。”
江珩点点头,神情很淡定,动作却配不上他的神情,风驰电掣一般地转过身,大步走向正在测量的工人。
所以说江哥真就是奇奇怪怪的。
到底这人怎么应付的王所啊,万所又为啥那么喜欢他啊。
明明是个一点就炸反应贼大的小暴脾气。
吴徵莫名其妙地想着,皱着眉盯着江珩画的备忘录看了很久。
多年设计生涯的强迫症让他极度想删了这条丑到狗爬的备忘录,但想了半天,他把它起名叫“把柄”,然后存了下来。
就这样吧,以后没准可以拿这个骗江哥给我做饭,毕竟江哥那么爱面子一个人。
——
江珩抱着臂盯着工人们量数据,他们每量好一项就会过来报给自己。
总觉得脸还在发热,就从刚刚开始。
这真的太奇怪了。
“兄弟,来帮我个忙。”江珩思索了下喊道。
一旁的工人立刻过来:“领导,什么事?”
江珩伸根手指:“帮我量下这根手指有多长。”
工人默默看着江珩:……你娃脑壳遭门夹了迈。
江珩:……这话确实说得好奇怪。
但表面上江珩还是摆出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谱,反正他也不是真为了知道自己手有多长才来的。
最终工人顶着一脸“领导你不要潜规则我”的神情拿尺子给江珩量手指,之后报了个数字。
江珩和气地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