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给自己的医生burke,再度在那家顶级私人医院预约手术时间。
可能疼一疼,能让她从最近有时候会冒出来的幻想中清醒一下。
电话刚挂断,又再度响起。
看到号码那刻,她眉头一跳。
疗养院的护工对她说:“顾小姐,迟女士的病情有些变化,你能不能,今晚过来看看她?”
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坠疼的更加厉害,出口声音便有些哑:“我马上过去,先别告诉小顾先生,他在国外,平白担心,容易出事。”
护工应下,顾栖迟就拉开休息室的门往外走。
颜淡就立在门口,接到顾栖迟取车的命令也没多问,还顺手多替她拿了一件外套。
可她车开了出来,却被顾栖迟从驾驶位赶下去。
最终她只能留在片场,看着顾栖迟驾车再一次在她眼前扬长而去。
顾栖迟的脸有些过于苍白。颜淡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只能站在这里担心。她不应该放任顾栖迟只身离开,下次顾栖迟再赶她,她应该死皮赖脸坚决不听。
这么长的时间,她早就明白顾栖迟是个纸老虎了不是吗?
疗养院在市郊。
这些年养成的本能,让顾栖迟在驾车上路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去瞄后视镜。艺人鲜有,可她并不想自己的母亲遭受连累被人曝光现在生活的惨象。
疗养院里,迟归年所在的病房很空旷。窗帘一拉,像是傍晚黄昏时的模样。
她一进门,护工就退了出去。
迟归年近些年越发缺少安全感,总要在窗帘遮蔽的房间内,才能入睡,见不得刺眼的阳光。
顾栖迟觉得自己墨镜下的眼睛,几乎就要看不清迟归年陷在床上单薄的模样。
面前这个中年妇人做错过什么呢,怎么会活成一个苟延残喘见不得光的弃妇?
她不过是懦弱,不过是过于依赖那个离开她的男人。
顾栖迟慢慢走到迟归年身旁落座。
迟归年浅眠,听到陌生的声响,微睁开眼睛。
还能认出她吗?顾栖迟觉得自己等待的几秒,身上的每一寸骨血都在遭受凌迟。
“夏至?”迟归年开口那刻,顾栖迟握住了她的手,“是你吗?”
顾栖迟答应:“是我,妈。”
她和顾栖颂生在节气,乳名都是迟归年取得二十四节气中的夏至和立冬。
她的胸腔中溢出无数的温情,却在下一秒,就被迟归年的话击得粉碎:“你爸爸呢?”
“他怎么不来看我?”
她握住迟归年的手立时散了下来。
顾栖迟心疼了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二十余年,却也恨其不争二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