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均可真是破坏力十足的一种动物。
顾栖迟扶额——开始无比忧心起她的一世英名。
等霍灵均将车驶出地下停车场,顾栖迟才轻咳一下出声:“去淮南路。”
霍灵均一样没着急问去那里做什么,就像他说完喜欢那两个字之后,也没有逼迫顾栖迟表态。
淮南路偏离城区,当霍灵均最终按照顾栖迟这个人体导向仪发出的指令抵达南山疗养院边门的时候,已然明白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家私立疗养院口碑位居n市之首,一般夜里门禁,不允许人进入探视,可顾栖迟很多次都是这个时间出现,留守的值班人员已经习以为常。
这样晚,迟归年一向已经入睡。
顾栖迟每次前来,也不过是握一握她的手,看一眼她的模样,而后静悄悄地离开。
她的手已经搁置到门把上,却又拿了回来轻声对霍灵均说:“你确定在爷爷书房里说的那句话没说错?”
“那个时候你神志清醒,现在依然没后悔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霍灵均的视线从她的手扫到她的唇,最后停留在她平静的眼眸间,想要伸手去碰她的手却又顿了下来:“我可以再重复一遍,在你不会无视的前提下。”
顾栖迟声线绷紧,放得更低更轻:“这条路我一个人曾经走过很多遍。我原本不稀罕另一个人和我一起走。我不需要别人给我支撑。”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在笑和不笑之间拼死挣扎一般:“但我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有人对我好,我看得到,也感觉得到。”
“我虽然没说过。”
“但这样的人不多,所以我都忘不了。”
她忽而侧身让出一块位置,伸伸手臂:“请吧霍先生,这里面是你的一号情敌。”
为了迟归年的安宁,顾栖迟在进入房间之前,已经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
脚着薄薄一层丝袜踩在地板上有些凉,霍灵均攥住她右手的掌心有些暖。
出乎她的意料,顾栖迟往床上看了一眼,见迟归年竟然是醒着的,没有像以往她夜里过来时那样陷入熟睡中。
每一次,顾栖迟都怕迟归年是醒着的。她担心,迟归年虽醒却不够清醒,会连她都认不出来。
次次心怀忐忑,总不是愉悦的记忆。
迟归年看了看他们,而后眨眨眼。
顾栖迟突然后知后觉地眼底一涩——她明白过来迟归年担心这是梦境,看到的实际上是他们的幻影。
“夏至,你来了。”
迟归年有些孱弱的声音进入顾栖迟耳中的时候,她感觉到到霍灵均攥住她的手,更紧了一分,她从中汲取到一些力量。
顾栖迟扯着霍灵均往前走了两步,刚想开口,霍灵均又从她拎鞋的手中接过鞋子,俯下身放到她身前:“既然妈还没休息,穿上吧,地上很凉,它制造出些声音来,妈也不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