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早上从嘉里弄堂回来之后,吃了药又睡了一觉。
他反复和担心他的母亲强调,他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他的意识比谁都清醒,他比任何人都正常。
他只是需要较好的睡眠质量。
安眠药物和医生给精神类药物很好的治疗了沈执的失眠,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好转起来。
渐渐地,沈执不断告诉自己,茶茶在他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不爱就不爱了。
他也不想和她从青梅竹马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他劝自己和她各自安好。
他说服了自己不再做讨人厌的鬣狗。
沈执下午睡了这一觉,睡的头脑发昏,脑子亦是浑浑噩噩,后脑又沉又疼。
他在卧室里待的有些窒息,连鞋子都没换,就出来透气。
沈执脚上穿的这双拖鞋还是茶茶送她的,他站在槐树下,目光愕然了一瞬,眼中的吃惊不必茶茶的少。
斑驳的光影落在男人苍白的脸上,他脸上透着股淡淡的病气,唇瓣微微泛红,他哑着声主动打破了沉默,“茶茶。”
茶茶很久没见到沈执。
自从他在学校办了休学手续后,几乎就再也没见过,连有关他的消息都没怎么听说过。
这声茶茶落在她耳中稍显苦涩。
方才她脑子里那些缠绵悱恻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茶茶站定在原地,也不往前走,也没有往后退,和他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沈执最近又瘦了点,阴影处露出的半张轮廓线条锋利,表情恹恹,轻启薄唇,语气听上去很平淡,“刚从学校回来吗?”
茶茶觉着眼前的沈执才是她熟悉的沈执。
他神情漠然,一派平静,无波无澜的冷酷,却显现几分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觉得沈执应该是想通了。
想明白了他对她没有爱情,有的只是相处太久而生出的难以启齿的习惯。
茶茶点头又摇头,“不是。”
沈执静默半晌,他想起来了,中午他接到母亲打来的那通电话,说茶茶今天带了男孩子回家。
看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是送那个男孩回家了。
沈执抿了抿唇,语气很淡,“茶茶,我想明白了。”
茶茶扣紧手指头,安静听着他说话。
这么心平气和的谈话,于他们而言已经是件很难得的事情。
他们之前,一个逼迫,一个后退。
言辞激烈,说话都不怎么好听,面目看起来都有几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