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他商谈有关那人物形象的周边产品时,告诉他说我认识一位专业的拼布设计师,结果他就说让我务必给引见一下。我也知道挺麻烦的,但还是得麻烦你一回,行不?”
润子在电话里充满歉意地请求道,绫音立刻便答应了她,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这样,绫音与真柴义孝相遇了。义孝是一个充满了男性魅力的人,他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时表情特别丰富,|可他的眼神中则洋溢着无比的自信。他很擅长逗人说话,甚至只要你和他谈上短短儿分钟,你就会产生一种自己也变得口若悬河了的错觉。
与他道别后,绫音不由得称赞了一句“真是个不错的人”。听到她的这句话,润子开心地微笑着问了她一句“我没说错吧”。看到润子表情的那一瞬间,绫音便明白了她对义孝的感情。
绫音至今仍在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开口向她确认。如果当时开口问她一句“你们在交往吗”就好了。就因为她没问,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在人物形象的周边产品中融入拼布元素的这一设想,最终没有获得通过。义孝因此直接给她打来了电话,向她道歉说白白浪费了她的时间,真是抱歉,还说改日一定请她吃饭以表歉意。
她原本只拿它当社交辞令,可没过多久,他竟然真的打电话来约她了。而且听义孝的口气,他似乎并没有跟润子打过招呼,所以绫音便误以为他们两人并没有在交往。
她兴冲冲地与义孝共进了晚餐,当时那段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光,令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绫音对义孝的思念急速膨胀起来,与此同时,她与润子之间的关系也日益疏远了。因为她知道润子也在为他神魂颠倒,这一点令她总是觉得难以主动联系润子。
数月之后再见润子时,绫音大吃了一惊。润子瘦得厉害,皮肤也变粗糙了。她当时担心过她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但润子就只回了句“没事”。
在两人相互诉说近况时,润了也似乎稍稍打起了些精神。绫音于是就想趁机对她说出自己和义孝之间的关系,不料润子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
她问她“怎么了”,润子却在回了句“没什么”后立刻站了起来,说是突然想起有些急事,要先回家去了。
绫音不明就里地目送着润子坐进了出租车里,没想到结果竟成了永诀。
五天后,绫音收到了一份快件。小小的盒子里装着一袋白色的粉末,塑料袋上还用记号笔记着“砷〈有毒)” 的字样。寄件人写的是润子。
她觉得奇怪,就试着打了个电话过去,但润子没接电话,有些放心不下,就去了一趟润子所住的公寓。在那里,她看到了警方正忙着调査润子房间的光景,一个围观者告诉她说这房间的住户是服毒自杀的。
绫音大受打击,连后来自己去过哪里、怎么走过来的都记不得了。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了自己家中,她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了润子寄来的那袋东西上。
就在她思索着其中隐藏的信息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在她和润子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感觉润子似乎一直在盯着她的手机看。绫音立刻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机上挂着一条和义孝那条可以凑成一对的手机绳。
润子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和义孝之间的关系而自杀的吗——不祥的想象画面在绫音脑子里铺展开来。如果润子对义孝只是单相思的话,那她不至于要寻死。也就是说,她和义孝之间的关系同样也是非同寻常。
绫音既没有去警察局,也没有參加润子的葬礼。一想到恐怕是自己把她给逼上了自杀绝路,她就很害怕,害怕真相大白。
出于问样的原因,她也没有勇气向义孝问起他和润子之间的事。当然,间时她还害怕因为自己的这一举动而破坏和他目前的关系。
没过多久,义孝对她提出了一个奇怪的提议,他说他们两人分头去参加同一场相亲派对,演一场在派对上初次相识的戏。至于目的,他说是“为了避免麻烦”。他还说,“世上的那些闲极无聊之人,一看到情侣就必定要问是在哪里一见钟情的,我可不想让他们缠着问个不休。要是在相亲派对上认识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虽然她当时也曾想过如果有人问起,那就照他说的那样告诉他们也就行了,没必要当真去参加什么派对,但她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准备了猪饲这样一名证人。尽管这种彻底作风也像他平日的风格,但绫音却怀疑他其实是想把润子的身影从他本人的过去中抹掉。但她也只是在心底里这样怀疑,并没有把话问出口,她依言参加了那场派对,然后按照既定套路演了一场“戏剧性的相遇”。
在后来的日子里,两人的交往进展顺利。在那场相亲派对过去半年之后,义孝向绫音求婚了。
尽管全身都笼罩在幸福之中,但她心中却有一个疑惑正在日益变大。这就是润子。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和义孝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既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的想法交替着袭上绫音的心头。可与此同时,与义孝约定的婚礼之日也在一歩步地向她走来。
突然有一天,义孝向她宜布了一件令她震惊不已的事。不,或许他本人当时并不认为自己说的是如此之轻率的话。当时,他用种极为轻巧的口吻这样对她说道:“结婚之后,要是一年内你还不能怀上孩子的话,那我们就分手吧。”
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还没结婚呢,谁能想到准新郎要谈离婚?当时她以为他不过是在开个什么玩笑,但看来事情井非如此。
“ 一直以来我就是这么想的。时限一年。只要不采取避孕措施,正常的夫妻应该是能怀上个孩子的。怀不上, 那就很有可能是因为其中的一方有问题。不过我以前去看过大夫,大夫说我这边没有问题。”
听到他的这番话,绫音感觉自己全身汗毛倒竖。她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也对润子说过同样的话?”
“哎?”义孝的目光在半空中游移,显露出了他少有的狼狈。
“求你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以前确实和润子交往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