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女又斜眼一瞧朱岚岫,见她颇为面善,遂点头道:“好,我带你们去找她。”
朱岚岫刚取下架在素衣女脖子上的青冥剑,骤闻女人狂肆的笑声响了起来,“你想带他们去哪里找我呢?”
眨眼间,玉面婆婆已经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婆婆饶命,婆婆饶命啊!”素衣女跪地哭喊求饶。
玉面婆婆得意地扫了三人一眼,两只眼睛弯作月牙状,盯着向擎苍道:“今日我用不着亲手解决她,由你代劳便可。”
朱岚岫突的一惊,正想提醒擎苍不要看那玉面婆婆的眼睛,向擎苍却已傲然逼视对方,“你恐怕没有给我下命令的能耐吧。”
这话刚出口,四目交投间,向擎苍已感觉到心神不定,只觉玉面婆婆那带笑的眼神之中,隐藏着无限威严,神智渐失,心中一片茫然。
玉面婆婆扬起手指,一指那跪在地上的素衣女道:“快些给我杀了她。”
向擎苍茫然听了一声,突然挥手一刀,向那素衣女刺去。他相距素衣女甚近,猝然之间出手,那素衣女又已吓呆了,根本无还手之力,眼看就要命丧刀下,朱岚岫见擎苍此状颇似被人摄去魂魄,迷了神智,心头骇然,迅即挥剑,封架开擎苍手中的长刀。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大作,向擎苍持刀的手猛地一震,波及到脑中,有瞬间的清醒,但玉面婆婆的声音又沙沙作响:“那就先杀了你面前这个女人吧。”
向擎苍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似有两股力量在做着剧烈的斗争,但很快其中一股魔力占了上风,控制了他的身体,绣春刀横飞,竟对着岚岫猛攻而去。
朱岚岫知擎苍已被那玉面婆婆的邪术控制,只得举剑自卫。两人近身相搏,十招过后,朱岚岫因有守无攻,败象渐呈。她心中焦虑万分,心知再不计法脱身,非伤在擎苍刀下不可,但擎苍刀法愈打愈快,她又不愿做殊死搏斗,脱身逃走,亦是不大容易的事。
朱岚岫又勉强支撑几个回合后,突然眼前刀光一闪,向擎苍由上三路斜攻而至。朱岚岫借机让得这一刀由上三路斜削而下,直攻到下三路,当下拼冒奇险,一提丹田真气,右手拍出一股掌风,避开刀势,人却一跃而起,呼的从擎苍头上掠过。但她应变虽快,腿上仍是挨了一刀,鲜血淋漓而下,洒在泥地上。
从朱岚岫腿上汩汩流淌而下的鲜血触目惊心,兴许是被那刺目的鲜血所刺激,向擎苍的神智陡然间回集,他先是微微一怔,继而丢了手中的刀,飞扑到岚岫身侧,满脸的痛惜懊悔之色。
“啊哈哈哈”,玉面婆婆得意万分,“年轻人,现在相信我有能耐命令你做事了吧。”她见向擎苍怒不可遏,愈发的神气,“这回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知道,和我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她睨而视之,“失去心爱的人,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如果你现在向我求饶,还来得及,否则今晚你的心上人就会被蒋神带走了。”
向擎苍脸色一变,朱岚岫却抢道:“我们绝不会向你求饶的!”
“有骨气”,玉面婆婆咯咯笑了起来,“姑娘,那身男人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未免也太不合身了,还是趁早换掉吧。”未等朱岚岫答话,她已如老鹰捉小鸡般拎起地上瑟瑟发抖的素衣女飞入黑松林中,转眼已消失不见。
天色渐黑,卢靖妃所居住的钟粹宫门前,照例挂起了两只红纱笼灯。卢靖妃打扮得花枝招展,百无聊赖的端坐室内,心里空空荡荡,无着无落。她对着面前的青铜镜,唇边绽出一个媚到销魂的笑,眉眼间浮现的却是一片荒寒之境。
卢靖妃怅然太息,转脸向着侧立身旁的宫女,“心儿,我老了吗?”
心儿忙道:“娘娘这么年轻漂亮,怎会老呢。”
“真会说话”,卢靖妃全然是再平和不过的看淡姿态,“花谢花开又一年,寂寞深宫谁人怜。韶华从指间滑过,我已记不清自己初进宫时的模样了。”
心儿张了张嘴,想安慰几句。这时外头响起巡街宦官的传令声:“皇上已选定寝宿之所,请各宫卸灯寝息。”
虽说是早已意料中的事情,卢靖妃还是心存那么一丝丝幻想的,此刻幻想破灭后,她冷漠地端坐半晌后,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发音:“心儿,卸灯。”
心儿出门将那希求宠幸的红纱笼灯熄灭卸下后返回室内,卢靖妃仍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直直的,似乎想以此勉强维持应有的那份骄傲。
“娘娘,惠美人来了”,有宫女前来通报。
“哦?今晚皇上没有召她侍寝?”卢靖妃有些许讶异,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神色,“让她进来吧。”
晓蕙自从晋升为惠美人后,华服美饰衬得她娇面如花,那种宜喜宜嗔的神情更是令人意乱魂销。卢靖妃看着她,依稀瞧见了自己如花盛放时的似月面容,不禁妒怨交加,她半含酸道:“怎么,今夜皇上没有召你侍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