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一号,我和严行到成都。
沈致湘在成都办婚礼——是的,和他结婚的人是杨璐。一见面沈致湘就狠狠在我肩膀上砸了一拳:“你他妈要把我吓死!”
“对不起对不起,”我心虚地道歉,“我当时……迫不得已。”沈致湘知道当年的事,后来我便实话告诉了他当时是想去杀严永宽,但没说是因为代替严行去杀。
“你再迫不得已也不能他妈的犯罪啊,你这么多年书白读了?故意杀人你知道么,不死也蹲个几十年,你疯了?!”
我点头哈腰:“当时脑子一热……”也只能这么说。
然而沈致湘话锋一转,又问严行:“你也不拦着他?”
严行:“我……”
“他拦不住,”我赶紧说,“当时他手机身份证都被我顺走了。”
“不是,本来是我想动手,”严行低声道,“张一回替我去了。”
沈致湘看着我们两个,沉默了。
直到在地下停车场找到他的车,我们三个分别坐好,沈致湘才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沉沉叹了口气:“拿你们没办法。”
然后他又自言自语道:“我看我就是被你两个轴蛋传染的。待会儿见了杨璐,说话悠着点……她离过一次婚了。”
我和严行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惊讶。
杨璐和我们同级,今年应该26岁,没想到竟然已经离过婚了。
“那……”我小心地问,“有孩子吗?”
“没,她前夫生育能力有问题,说是精子活力低下。她一直怀不上孩子,娘家人赖她,吵来吵去就离了。”
“哦……这就好啊。”否则沈致湘年纪轻轻就成了继父。
“我爸妈不同意,”沈致湘无奈地耸耸肩,“说我娶个二婚的不像话,我是没办法了,这次婚礼他们也不来,到时候女方那边的亲戚问起来,你俩多帮我解释解释,就说……我爸妈身体不好。”
“嗯,你放心。”
严行抓着我的手,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致湘开车把我们带到一家川菜馆,进包厢,杨璐站起来迎接我们。好几年不见,她变得成熟许多,打着卷的栗色长发挽在耳后,耳垂上两枚银色羽毛耳钉,淡妆。
“好久不见啦张一回!”杨璐热情地招呼我,她的语气让我恍惚了一下,我记得读大学的时候她就总是这样,活力十足地同别人打招呼。
“好久不见。”我说。
她目光一转落在严行身上,顿了几秒,向严行伸出手:“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太好了。”
严行同她握手,笑着说:“嗯,太好了。”
落座,杨璐把菜单递给我们:“你们点吧,我在减肥呢,哎明天要穿婚纱了,我这肚子上的肉还在,愁死了。”
严行摇头:“你不胖啊。”
“哈哈,你就别吹我了吧,你这么瘦,”杨璐摆手,“你们吃你们的,我喝点茶就行。”
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豆腐脑花,荷叶酱肉,粉蒸肉,肥肠鸡……沈致湘夹起一块粉蒸肉,用碗接着凑到杨璐面前,欠嗖嗖地问:“真不吃?”
“不吃!”杨璐推开他的脑袋,“你也小心点我跟你说,吃多了你那西服也穿不上。”
“还真是,”我打量沈致湘,“你刚回国那会儿还一身肌肉呢,现在……”
沈致湘眉毛都竖起来:“现在什么?”
我实话实说:“现在好像肌肉松了。”
杨璐哈哈大笑,笑完冲我们扬扬下巴:“你们不知道沈致湘多能吃……不过我看你俩以后也要发福。”
严行诚恳地点头:“我才到重庆三天,重了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