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赡当天夜里就醒了过来,只是插着管子一时说不了话。管子两天后摘了下来,他因为呼吸道和气管损伤,说话跟含着沙砾似的,十分沙哑。程景曜一直守在他身边,悉心陪护。
江素律每天都抽时间过来看看他。不为别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俩已经是未婚夫夫的关系,媒体盯得十分紧。他就是再忙,也不能弃自己病床上的未婚夫不顾,于是每天的第一要务就是排出探病的时间。为了做给媒体们看,他还十分细心地每次必带上一捧鲜花和一盒吃食。
今天他也如期而至。昨天他过来程博赡还不怎么能说话,只是两颗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盯得江素律心里发毛,那模样好像自己没有帮忙救过他,反而是他害的似的。
今天程博赡能说话了,看他来了,终于没有那么盯着他,精神和脸色也好了一些。江素律把花插在他床尾得花瓶里,冲程博赡笑了笑,没话找话地寒暄道:“今天好些了?”
“嗯。”
两句话一说,也没别的话了。江素律心照不宣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日常任务做完,江素律要先去车库里等一阵,做出他在未婚夫的病房里停留了一段时间的样子,再行离开。虽然车库没什么好呆的,也比和程博赡这样尴尬地大眼瞪小眼强。
程博赡今天却把那只没受伤的手伸了出来,像是想够他,离得远又够不上,只好急道:“别走,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江素律便又坐了回去。
程博赡转头对程景曜说:“景曜,你先出去一会儿。”
程景曜有点意外,出去前嘱咐江素律:“我就在门外,我哥有什么事你尽管叫我。”
江素律点点头。
他坐在单人病房待客的沙发上,看着程博赡,等着他要说的事。
程博赡也看了看江素律,犹豫了一小会儿,才终于开口道:“你坐过来一点。”
江素律感到有些奇怪,还是坐到了病床旁边刚刚程景曜坐的凳子上。
程博赡像是有点难为情,又说道:“你再近一点。”
江素律以为他要说什么机密的事情,便又移了移凳子,靠到了床边。
程博赡动了动他打吊针的左手,准确握住了江素律放在腿上的手,神情有些激动,也像是更难为情了。
“谢谢你救了我。”
江素律的手被程博赡抓着,他浑身都有些别扭,赶紧说道:“没什么的,真正救了你的是我朋友。”边说边轻轻扭开了程博赡的手。
程博赡感觉到了江素律的拒绝,讪讪地把手收回来,有些失落的样子。
“我知道,我已经让景曜准备了礼物去感谢他。”程博赡把眼睛抬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生着病的原因,还是他两终于没有在谈公事。江素律第一次在程博赡眼里看到了一点温柔的情愫,“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江素律很想说在合作上你让步一点就好了,但又觉得这时候说这种话实在太趁人之危,只好改口道:“以后我们的利益是相当一致的,不用特意感谢我。”
“可是……”
“对了,你现在受伤了,我们下个月的婚礼推迟吧。”
“不用,不用推迟。”程博赡突然有点急,又感到自己失态,解释道,“我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好起来,各方面的事情都布置妥当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变更计划。”
程博赡说得有道理,江素律点了点头,再次问候了他,公司还有事,就跟他道了别。
他走到门口,却又听程博赡问:“你明天还来吗?”
江素律回头冲他一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