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芜照例和谢涟学习本命符,和灵鉴夫人学习痛揍罗刹。一日修行结束后,她腰酸背痛地回到翠栊轩,跟条被抽了骨头的鱼似地瘫痪在床上。
雀枝打起珠帘走进来,轻声唤她:“姑娘,你可要起来看一眼。大公子那边送了新制的衣服过来。”
妙芜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心里有些奇怪。
她的衣食住行,向来由三娘子那边打理,大哥好好的,给她送衣服做什么?
妙芜让雀枝把衣服拿过来看了眼,发现是一整套的女弟子服饰——白色衫裙,银色腰带,流光璀璨的谢家锦衣。
白袍银带,是谢家独有的弟子服饰,一般只有出席某些正式隆重的场合才会穿。
妙芜衣柜里还有两套旧的,只是她近来抽条长个儿,旧的弟子服穿着已经不太合身。
妙芜以手抚过银腰带,奇怪道:“近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大哥居然给我送了全新的弟子服过来。”
雀枝笑道:“大公子说这是预备给姑娘你在下个月月初的宗族大会上穿的。”
“宗族大会?”妙芜一头雾水,“什么宗族大会?”
雀枝细观她神色,脸上的迷惑不似作伪,竟然是真不知道的样子。
她心中便有些犹豫了。
妙芜细眉微拧,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道:“是宣布少主易位换人的宗族大会?”
雀枝支支吾吾地反问道:“姑娘你……你还不知道吗?”
她原先还以为妙芜早就知道,因此才日日跟随家主勤学苦练。
妙芜几乎是瞬间便想通其中关窍。
谢荀自从知晓自己的半妖身份后,更是一力想扶持她当上谢家少主。
在外人看来,他们只觉得谢荀是自感无法继承本命符,才德不堪当这个少主,这才想“退位让贤”;可妙芜却知道,谢荀这么做是为了将他与谢家的关系斩断了结,然后才能放心去做其它想做的事情。
外人看到他们这半月来相处融洽,自然以为他们已经私下里将少主易位一事商量妥当。
可谁知,谢荀竟是从头到尾将她瞒了个严严实实,只等着宗族大会那天亲手将少主之位交到她手中!
骗子!
还说什么要陪她过十六岁的生辰!
明明一早就打算好宗族大会结束,就彻底离开谢家。
妙芜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
枉费她那么努力地想保护他,想帮他,可他呢?
他只想把她推得越远越好。
雀枝看到妙芜眼眶中泪水滴溜溜打转,便有些慌了神,可又实在弄不懂妙芜到底是被什么气成这样。正待开口问,便见妙芜将银腰带狠狠掷回桌面上,疾步流星地从翠栊轩跑出去。
妙芜跑到清溪院,把每间房间都推开来看,可是哪间房里都没有谢荀的身影。
妙芜的心坠了下去,心慌意乱中想道:难道谢荀已经走了?
好不容易撞见那两个小厮。
这两人还以为这对兄妹间又闹了什么矛盾,未免殃及池鱼,一和妙芜碰上,立刻转过身,蹑手蹑脚地打算遁走。
“站住!”
两个小厮身子僵了下,僵尸一样同手同脚地转过身来。
一个低着头不敢看她,另外一个满脸赔笑道:“啊,是九姑娘,恕小的眼拙,刚刚天色太暗竟然没有瞧见您……”
妙芜急冲冲地问他:“谢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