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奕可已经想不起自己未曾关注周嘉树微博的原因,带着这个困惑,她走进浴室整理自己的造型。
童童来到浴室门外,只见小可穿着一身法国奢侈品牌早春系列的成衣,软花呢的面料,春天的颜色,倾身向镜子,为自己抹上一点点口红提气色,一条小腿还搭在圆椅上,就像是一幅电影画面。
童童照例将浴室、卧室里里外外检查了下,确认没有落下什么物件,又回到浴室门口。汤奕可正往手腕上喷香水,再碰到耳后。香水的气味,像是加了花香香精的肥皂,那是一种过时的,又令人怀旧的香气,恰恰很合适她,相辅相成。
“我回房间拿行李,六点半来叫你。”童童说。对于两个事业蒸蒸日上,忙得不可开交的人来说,本来见面的机会就不多,马上又要分开好几个月,是有些残忍,只能尽量让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长一点。
汤奕可坐来床沿,穿上这一双白色刺绣与小羊皮搭配的系带短靴。她自认没有什么超前的时尚眼光,但是成名之前,她已经无师自通的懂得饱和度低的颜色,更耐看,千篇一律的,必然是最廉价的,再经历造型团队磨刀霍霍之后,她耳濡目染的,知道了什么样的风格更适合自己。而她脚上这双鞋,就算是从前不曾隔三差五穿着奢侈品牌成套新款的她,难怕摆在最显眼的橱窗里,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如今,为了工作,她必须得穿上。所幸,效果没她想得那么可怕,一般般,但是遮住了脚踝,显得小腿没有线条,像两根木棍似的。
“你有鞋垫吗?”汤奕可问着,头转向卧室门口。周嘉树双手放裤兜里,正倚靠在那儿。
“你说增高的?”周嘉树也坐到床沿来,直接把鞋脱了,从里头抽出一张鞋垫,目测还不到两厘米的厚度,普通防滑稳定的,“只有这个,要不你剪一下,叠两层塞里面。”
汤奕可已经从镜子前坐回床上,瞧着他手里质量似乎很好的鞋垫,既下不去手剪它,也不知道剪不剪得开,都没有接过来,就连声说着“不了”,又好奇问,“你有多高?”
余高幸穿鞋都要塞个差不多四厘米的鞋垫,还跟她说男艺人没有不塞的,除非身高一米九。
“一米八三……四、五?去年体检量的一八三,那个医生说还能再长点儿。”周嘉树弯着腰把鞋垫塞回去,然后一面穿鞋,一面说着,“忘了给你买点水果,去机场的路上还能吃。”
汤奕可古怪地瞧着他,“你是怎么从鞋垫想到水果的?”
周嘉树笑出声来,身子靠近她,她一下起身走向衣柜,似要照镜子,但他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故意避开的,随即上前抱住她。
汤奕可又是惊又是笑着说,“你不要把我的衣服弄皱了!”
周嘉树仍然没松开她,甚至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没事干就找我聊天,我挺有空的。”
她欲语还休,直到周嘉树帮她把行李箱拖到套房门前,她跟着走出卧室,傍晚的天色压下来,迫使他打开了灯,橘黄的光线把他头发都照成棕色。
汤奕可也走进灯光底下,坐到行李箱上,抬起目光看着他,才说,“你们学校,特别是你们表演专业,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你要心里有数。”
周嘉树反应片刻,立即从善如流的点头,“有数,有数。”
她歪下头,又说着,“可是,这样也有点不公平……”
周嘉树流露出不解且等待她解答的表情,她就说,“这次我要合作的男演员是奥地利人,我看过他的照片,哇——”
“‘哇’什么?”
汤奕可笑起来回答,“他长得好好看。”
这是个相当片面又客观的评价,她不曾亲眼见过那位男演员,在照片上,他有着欧洲人特有的立体、上镜的五官,她的“好看”不过是平心而论的一句夸奖,更深层的情感是没有的。
再者,审美从来就是偏心的,若是问她,她认为全世界最好看的人是谁,她肯定会回答,周嘉树。
然而此刻,周嘉树睁圆眼睛,表情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汤奕可只是笑,也不打算说些什么挽回一下,他就上前握住门把手,威胁她说,“我把门锁死你信吗?”
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本来,今天汤奕可是要进录音室为杂志拍摄的视频,进行后期配音的工作,但她与童童商量了下,白天的时间空出来给她和周嘉树相处,晚上广州落地,在广州的录音室完成配音工作,保险起见,她还是一杯咖啡灌下肚,结果凌晨一点多离开录音室,仍是精神奕奕的。
翌日一早再一杯咖啡,坐高铁抵达中山市,中午进组开会。
汤奕可见到了即将与自己搭戏的英国女演员,她的气质干练又慵懒,眼神沉静又坚定,往那儿一坐,即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可以看得出她已有些年纪,但完全看不出已经五十多岁。经导演介绍,她便对汤奕可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