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老实唬的魂飞魄散,还以为来了匪人,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顿时挨家挨户跑出人来,铜锣脸盆梆子响个不停,村子里顿时大人叫孩子哭,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
有胆大的男人凑近一看,原来是徐家的一群后生,骂了两句通知村里人是场误会,一场风波渐渐消于无形。
这十个人是徐灏派出来的,原本是好意帮刘老实把房子给拆了,没想到第一次行动就以失败告终,而失败的原因竟然还出自刘老实之口。
徐灏没怪罪手下人,大白天的是他失误,现在醒悟过来,后悔自己的一时鲁莽,也庆幸没成事,不然太容易查出是谁人指使,想了下此事到此为止。
这边刘老实没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回到家里不敢找人拆房,也不敢跑去求县太爷,只知道坐在家里闷闷不乐。
蒋嵩和一干弟子进了县里学府请罪,学师升了明伦堂,看了县公的亲笔审语,他素闻蒋嵩的种种劣迹,加上那秉公执法四个字写的明明白白,不管弟子们如何求情,命门子摆上长凳,把蒋嵩按上去一通臭揍,撵出门去。
蒋嵩当众被辱一肚子火气,回到家躺在竹椅上,堵在刘老实门前破口大骂,他骂累了就命弟子们轮流上阵,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方才散去。
刘老实又气又恨,结果气出了一场病来,和他老娘一样卧床不起。第二天差役过来催他快些拆房子,人一走蒋嵩就来门口大骂,没过两天,刘老实躺在炕上气的不省人事。
明眼人都知道刘老实这是服软了,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此等小事县公事务繁忙无暇多问,而差役大冷的天也不愿意浪费腿脚,此事就这么没了下文。
徐灏暗叹人善被人欺,你自己不争气索性也不管了,蒋嵩得了便宜又骂了几天,得意的摆了一顿酒。
正月十六这一天,大太太王氏一早过来请示老太君,要进城探望下亲人,老太太点头同意。没多久三太太刘氏也过来说要陪着嫂子同去,意思是晚上顺便逛逛灯会。
几个孙女都想跟着去,王氏笑道:“母亲放宽心,有王家护卫们跟着,断不会有事。”
见老太君依然沉吟不语,刘氏赶紧说道:“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京城外松内紧着呢,如果出了什么事,圣上还饶得了下面?”
这话不无道理,其实每年都有走散的事生,被拐子拐走的事确实很少听闻,大过节的谁敢在这关口惹皇帝不痛快?下九流都被巡铺盯得死死。
最终老太君说道:“我就是怕不小心走散了,出现意外就糟了。那好,吩咐老婆们务必人看着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记得叫灏儿也跟着去。”
而此时徐灏正在前院应付几位官差,领头的是位户部侍郎,一来就要查看徐家的田契。徐灏有些摸不清头脑,好在不是来抄家的,当即吩咐王福把所有田契都拿过来。
徐灏陪着吃茶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道:“不瞒大人,家中长辈皆不在家,念在下年轻不经事,多多包涵则个。斗胆问一下大人,到底此为何来?”
官员神色和蔼的道:“倒是本官唐突了,看来公子还不知情,那本官就说给你听,此次前来查验田契,是年前圣上下旨收回所赐勋臣之公田,现魏国公家以如数交还,本官来府上乃是例行公事,公子不必惊慌。”
徐灏暗道原来还有这档子事,难怪府上要断了钱粮,当初御赐的田产都交公了。他知道皇帝赏赐的是公田,自家是用钱买来的是私田,两不相干,顿时心情放松下来。
“那再问下大人,这是为何?”其实徐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官员解释道:“近年多有勋贵庄田上,率众依势不法之事屡屡生,肆扰地方!而圣上爱民如子,因此下旨收回赐田,改为一律放俸禄,贵府乃第一等公爵,每年五千石。”
徐灏面上明白的笑笑,一脸钦佩的表情。心里面则说恐怕不止如此吧,真正的原因是老朱同志担心土地都被勋贵们大肆兼并喽,故干脆把赏赐的田地收回来,延缓一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