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佐山和新堂在丰桥。因为接获通知指出,十一月十一日早上,也就是仁科直树遇害的隔天早上,有男乘客从丰桥车站搭出租车到名古屋。那家出租车公司的名称是丰北交通。佐山他们在办公室里,等待载那名问题男乘客的司机回来,听说那名司机现在前往渥美半岛。
“他还记得吗?毕竟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事了。”新堂将手伸到圆形暖炉上方,一脸惴惴不安的表情。
“只能祈祷了。这一行的人见过不少客人,记忆力不可小觑,十分值得期待。”
“是啊,我也来祈祷好了。”新堂说完,又问道:“从丰桥车站到名古屋……会是末永吗?”
“我想是他,除了他没别人了。”
坦白说,佐山将破案关键赌在这名出租车司机身上了。因为警方查出山中木材加工的厢型车被用来搬运尸体,到这里为止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但是之后的调查就一直碰壁。特别是直接下手杀害直树的人是谁呢?——关于这点毫无线索。佐山重新调查了相关人士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一无所获。最重要的是,连应该将相关人士的范围拉到多广都无从推断。
说不定犯人完全在调查范围外——仁科一家子的关系势同水火、雨宫康子怀孕、直树的身世,除此之外说不定还有什么未爆弹。
佐山心想,一切要等末永被逼到走投无路之后再展开行动。
“好像起风了。”新堂搓着手说。纸屑在窗玻璃外飞舞,每当司机们开关办公室的门,就有冷风吹过脚边。
“明明都十二月了,光穿薄西装外套应该会冷,这种时候用不着强调你很年轻吧。”佐山看着弓着背发抖的新堂,面露苦笑,自己穿上带在身边的大衣。
“我不是爱漂亮而穿得少,只是没钱买大衣。等这次的案件解决之后,再去二手衣店添购行头好了。”说完,新堂打了一个大喷嚏。
或许是听见他们的对话,出租车公司的行政人员说:“很冷吧。”拿出防寒衣物给新堂。那是一件咖啡色夹克,领口的地方有毛,虽然称不上时尚,但看起来的确很暖和。
“太好了,有了这个就能慢慢等了。”新堂拢紧防寒外套的前襟,像尊不倒翁似的变得圆滚滚,露出一口白牙。
“糟蹋了谷口小组的帅哥。”
“随便你怎么说,要是着凉感冒,岂非得不偿失。”
“你这样穿,好像五十多岁的大叔。”
佐山笑道,但旋即敛起笑容。因为他从新堂的扛扮和自己刚才的话,联想到了一件事。
“喂,新堂。买钢笔的客人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自从那之后大概就没有像样的线索了。”
“证人说是戴金框眼镜、穿夹克的中年男子是吧?”
“嗯。”
“另一边怎么样?在八王子买钢笔的年轻男子那边。”
“那边的可能性很低,应该没有详细调查吧。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种事呢?”
“嗯……”佐山看着窗外的景色沉思良久,然后说:“那两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同一个人?穿夹克的男人和戴安全帽的年轻男子?”
“有件事我有点在意。”佐山说:“如果按照现阶段的想法,有三人共谋杀害直树、搬运尸体。假设桥本遇害是同伙意见不合的结果,犯人是否必须杀掉另一名同伙呢?这么一来,犯人就有可能准备两枝喂毒的钢笔,分别寄到两个人手上。而结果,只有桥本一个人死了。”
“经你这么一说,穿夹克的男人买了两瓶蓝色墨水对吧?犯人说不定是担心在一家店买两枝钢笔,会令店里的人留下印象。”
“高中一年级的女孩子之所以将穿夹克的男人形容成欧吉桑,单纯只是基于衣服和眼镜的品味,对方说不定是年轻男子。”
“你的意思是,他乔装打扮吗?”
新堂一脸有些想不透的表情,但马上小声地惊呼出声。“佐山先生,夹克说不定是MM重工的工作服,而金框眼镜则是用于制造现场的护目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