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上帝不会让你承受超出能力之外的试练。但这带出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上帝要让你受苦?
“不予置评。”我朝话筒吼,然后“砰”地挂断电话,声音大到连坐在沙发上听iPod的克莱尔都注意到了。她坐起身,而我钻进桌子底下,把整条电话线扯掉,这样就不会再听见电话铃响了。
这群人整个上午不停地打电话来,还在我家外面扎营。当监狱外有人抗议,希望释放谋杀你孩子和丈夫的人,你会作何感想?
你认为薛·布尔能请求成为器官捐赠人,是为了弥补他所犯下的大错吗?
我的想法是,薛·布尔能的所言所行根本无法赎回伊丽莎白和寇克的性命。我最清楚他会如何撒谎。那是种自我宣传的手段,让每个人都替他感到惋惜。可十年后,谁还会记得去为警察和那位小女孩感到歉疚?
我记得。
某些人说,死刑并不公正,因为总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处决犯人。花上十一年甚至更久来等待惩罚,这根本不人道。至少,对伊丽莎白和寇克而言,死亡来得相当迅速。
让我告诉你问题出在哪里。人们推断伊丽莎白和寇克是事件中仅有的受害者,而把我排除在外,也排除了克莱尔。而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十一年来我每天都会想到自己在薛·布尔能手中失去了什么。无论等待处决要耗费多长时间,我都将奉陪到底。
我听见客厅传来声音,知道克莱尔打开了电视。屏幕上是一张薛·布尔能的照片,分辨率很低,跟报纸上用的是同一张。克莱尔没看过,因为我会立刻把那些报纸丢掉。布尔能的头发如今剪得比较短,嘴巴和眼睛周围有扇状展开的细纹,不然他看起来和当年真没多大区别。
“那是他吧?”克莱尔问。
上帝,复杂?
照片下方的标题如是。
“是的。”我走上前,本能地挡住她的视线,然后关掉电视。
克莱尔抬头看我。“我记得他。”她说。
我叹了口气:“亲爱的,那时候你还没出生。”
她摊开披在沙发上的阿富汗毛毯包裹双肩,好像突然感到寒冷似的。“我记得他。”克莱尔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