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翩大喜,拿眼细看,见这吏身材魁梧,状貌伟杰,却是贼曹史向逵,赞道“老向,我就知道郡府吏中,数你胆勇,果然,能任大事!”
麴经说道“向曹史此言差矣!今如讨伐,万一图图与且渠等部共作反叛,西连酒泉,东结张掖,该如何是好?只怕不止我郡,国中都要立刻就此没有宁日了!”
黄荣明是质问,实为帮腔,说道“不错。倘若郡内胡部真的已与酒泉、张掖的胡部暗中勾结,向曹史,你有何策应对?”
“此有何难?”
“说来听听。”
向逵激昂地说道“只须明公檄文两道。一道给酒泉氾太守,一道给张掖阴太守,请他两人各遣兵马、逻骑,严守与我郡接壤的地界,使三郡之中的胡落不得潜通消息。
“然后,明公即调兵出讨图图,只是一个千余壮丁的小落,用不了几天的功夫,就能将之屠灭。图图既灭,难道酒泉、张掖的胡落还敢作乱么?”
麴经考虑周全,却不如向逵速战速决。
他的此策,正是莘迩的腹案。
图图部,是非要惩罚不行的。不惩罚之,收胡的事情底下就没办法做了。但麴经说的那些,也不可不虑。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莫过於向逵所说的。
宋翩连连点头,转对莘迩说道“府君,老向此策,可以称‘良’!大可按此行事。”
莘迩不动声色,问史亮、张道将、黄荣等尚未表态的郡府大吏,说道“你们是何意见?”
史亮自知身价,尽管其家早就落户陇地,到底是祖籍西域,与唐人种族不同,他而下虽为府吏之首,究此职之所来,实却是上任郡守贪图他家贡献的财货,因才授给的。
从任职以今,他向来是太守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遂答道“悉从明公钧令。”
张家与且渠部关系密切,张道将不确定且渠部有没有参与此事,存疑不定,思量想道“我且敷衍应过,问了阿父的意思后,再作其它。”含糊答道,“讨、抚皆有其理。”
黄荣早就猜出了莘迩的心意,心道“府君召羊长史来府参议,分明是已有讨伐之念。”应道,“向曹史所言,乃是正理!唯有讨定,才可议抚。”
莘迩问羊馥“异真,兰司马部,操练得怎么样了?”
“已知军法、明旗帜、辨金鼓,队列初成。用以击敌国精锐,不足;讨卢水胡虏,足矣!”
莘迩长身而起,顾盼堂上,说道“图图不服王化,劫杀命官,罪不可赦!我决意讨之。”令史亮,“书檄文两道,分传酒泉、西海,令氾太守严守与我郡的边界、杜太守隔绝卢水胡与柔然的通道。起草上书,请主令,允我出讨,及请张掖阴太守亦守御与我郡相邻的边界。”
向逵提到了酒泉、张掖,莘迩的眼光更远,想到了柔然的问题。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酒泉、西海归莘迩“督”,可以直接下军令。张掖不归他管,所以,时刻惦念着贾珍“不为人下”之语,忧心他会再进谗的莘迩,不愿自行公文与之,而是要请王令,命其郡配合。
自诸吏应召到,由他们畅言,莘迩不发己见,此时一锤定音,诸吏虽多怀异议,却也无能为了。
莘迩唤麴经、向逵近前,说道“麴君晓明时事,思虑缜密,时曹非君合任,改除主记;向君鹰隼奋翰,贼曹史不足以屈,擢除兵马掾。”笑对高充说道,“高君清雅,议曹掾适为君备。”
主记是长吏的门下亲近五吏之一,之前的主记与张道将一样,是个风流子弟,莘迩早就想换了,麴经族姓亦高,正可代替。
兵马掾、监军掾、兵曹掾三曹,都是郡府与军事有关的部门,可单设,也可并设。兵曹掾主要负责兵丁的征集、输送,前两者能够带兵。建康此前只有兵曹掾,现在特为向逵增设一个兵马掾。
议曹说是郡府的一个曹,而且地位较高,在分掌各务的诸曹之上,但实际上,此曹是对郡内知名人士的一种优礼,并无具体的职掌,养在郡府,参与谋议而已,故名议曹,又叫谋曹。其它的曹,一般只有曹掾一人,议曹因其特殊性,曹掾可有多名。
莘迩三言两语,不仅对图图部的事情作出了决断,并且对麴经三人做了调任。
到郡府两个多月,他往日深沉为主,今天头次显出这样的果决,史亮等吏颇不习惯,傅乔却知,这才是他在泽边时的作风。
麴经三人没有想到莘迩会当堂擢任他们,反应过来后,赶忙下拜叩谢。
莘迩环顾堂上,沉声说道“今日堂上所议,事关军机,不许外泄分毫。如有敢违我令者,我请王节斩之!”
众吏俱下榻拜倒,皆道“诺。”
事既议定,诸吏拜退。
莘迩留下了傅乔等人,却是还有一要紧的事,须得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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