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初走了进去,尽头的一间,一个人的身影,正静静地俯首在桌上看着案卷。
她明白为什么绿水害怕他,作为一个天朝重地的掌权者,萧容荒是过分沉默的。他的话很少,脸上永远是冷淡的神情,过于阴柔的外貌,只用一个眼神,便让人觉得心头上都泛着寒意。
七初却不怕他,她是从小看惯了另一个人这样心思重重的阴沉。
她知道是那种把一切事情都放在心中算计过无数遍的心思,思虑过甚,因此会很累。
所不同的是那个人狂妄肆意,而萧容荒,孤静谨慎。
七初把底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案上,萧容荒看见是她,有些诧异:“颜姑娘?”
七初看他的脸色好似有些沉郁,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说:“我帮绿水拿进来的。”
“有劳了。”萧容荒客气地道了一声谢谢,又埋首进了案卷中。
七初看到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饭菜,都已经凉却,却似动也未动。
“这是你的午饭?”
“哦。”萧容荒抬了抬头,答了一句。
“这次风雪,对北庭损失很大么。”
“嗯,”萧容荒终于放下了手上笔:“毫无预警,又是严冬,这样很多牧民粮草未备足难以过冬,”他揉揉眉心,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可调配的也不多——”
他看着眼前的七初,忽然笑了一下,说:“我怎么跟你唠叨这些,颜姑娘,风雪大,你就在府上多住几日吧,有什么需要跟流沙说,若有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
七初定定看着他暗沉中带着疲倦的脸色,心头有些奇异的感觉,却淡淡嘲讽:“萧容荒,真不知你是太过自信还是不怕死。”
七初在北庭府上数日,寂静的夜里,风雪狂哮,她有时睡不着,披衣起来,看到临凰阁顶层的一点灯火,彻夜不熄。
第五章此恨不关风与月
北庭府上临凰阁。
“爷,”流沙立在案前,朝端坐在案前的男子报备着:“基本情况就是这样,这次风雪来得突然,我们没能及时应对,所幸没有大的牧民伤亡。”
“嗯,剩下的部分你同冷霜处理罢,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萧容荒往椅后略略靠靠,脸色还是苍白的:“顾先生可有书信来?”
“没有。”流沙答道。
萧容荒的眉微微地蹙了下:“皓月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了吧,让他打听下,如若长青有什么难处,他会知道怎么做。”
“属下明白。”流沙答道:“爷,有一事,您吩咐查的颜姑娘的来历,已经有了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