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夏青萍已柔柔弱弱跌跌撞撞地冲着马车跑了过去,她重新用面纱覆盖住了脸上的伤疤,低声地哭泣着:“五哥,这姑娘不知为何,为何说我……”
坐在车上赶车的汉子赶忙跳下车扶住她,“这位姑娘,你为何出口伤人?”
七初皱着眉:“这位大哥不必如此护短,她昨日在春风客栈施毒杀死了九龙寨当家的小师妹。”
“我、我没有……”她压抑的小声哭泣带着委屈,一张梨花带泪的脸庞。
七初断不预料到她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恼怒挥剑一指她眉心道:“你倒会不认账!”
“姑娘……”夏青萍抖着嗓子细细地唤。
那车夫早已看不过眼,撸起袖子一把将夏青萍护在了身后。
七初望着眼前两人,咬着牙将手中的剑缓缓地注入真气。
“咳咳……”马车内忽然传出低低的咳嗽,咳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了男子温润带着病弱的低哑嗓音:“萍儿,回来罢。”
如同风拂过初春的溪流牧草,那样的飘渺轻忽,转瞬消散在空气中。
七初瞬间只觉如同惊雷在头顶炸开,眼前忽然黑暗一片,她有一瞬间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脑海中反复回荡的是那个温柔低弱的嗓音:“萍儿,回来罢。”
夏青萍眸中升起柔和的光芒,眸中涌起笑意,扶住了车厢往上蹬。
七初从怔仲中稍稍回过神来,只觉喉咙间哽着一口咸腥,脑中一阵轰鸣,她已无法思考,猛地拉住了夏青萍,声音抖得自己都害怕:“车子里的是谁?”
夏青萍头也未回,带了几分显耀的冷淡:“我们家公子爷。”
七初眼眶涨得刺痛,死死地强忍着哽咽:“你们家公子爷是……”
夏青萍柔柔弱弱的声音如同一把刀子:“我们家公子爷名讳尊贵,实在是不方便告予姑娘,姑娘无事请回吧。”
七初那一刻竟不觉得羞辱,只拖着她哀求:“可否、可否让我见一见你家公子?”
夏青萍看着她的眼神也带了狐疑的戒备:“公子身子不好,不方便见客,姑娘请勿见怪。”
她一拍手掐掉了七初的拉着她的手臂,施施然登上了马车。
七初只觉得崖边那种心神俱断的撕裂剧痛再次袭来——那是她永生永世不愿再忆起的伤痛——不——即使只有一丝希望,她也决不能这样任他离开——
她发狂般不顾一切地拖住驾驶中的马车,忽然间就失控地哭着叫了出声:“容荒,是不是你?”
车厢内是女子低低娇柔的嗓音,然后是几声痛苦悒郁的低咳。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七初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哭得浑身都在发抖,情绪已经崩溃:“容荒,我找你许久,你不要再躲着我好不好?我求求你……”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