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初神色略略迟疑,昨日下午萧容荒歇息时,她在楼阁上抚琴浅唱,采乐殿一个丫头看得羡慕,七初便教了她,也不知他何时醒来听到了。
萧容荒眉目之间隐隐倦意,倚在枕上含着笑意望着她。
七初抱来一句古琴,曼声低唱: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七初声音很轻柔,却很专注,姣好的侧脸一缕发丝落下。
萧容荒静静地凝视着她,手上的一方绸帕捂着嘴低低咳嗽,眉目之间却是满足之色。
他精神不好,倚在枕上慢慢地睡去。
子时更鼓沉沉响起。
“容荒,”七初伏在床沿,轻吻他的眉头:“你三十五岁啦。”
“老了。”萧容荒闭着眼语调模糊。
七初佯装皱眉,遗憾的语气:“是啊,老了。”
“嫌弃我?”萧容荒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不敢。”七初窝在他胸前,细细地听着他虚浅的心跳,闭了眼微笑:“到你八十五岁,我都还要赖着你。”
萧容荒模模糊糊睡去,耳边低回萦绕,是那个他深爱的女子恬淡声音,她情意绵绵,她低吟浅唱,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恍惚模糊中不知昏睡了多久,他闭着眼感觉意识半蒙半醒地慢慢恢复。
指尖微微一颤,手边立刻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掌,七初熟悉的嗓音低声唤他:“容荒。”
他一时没有力气移动,只感觉得到温暖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掌心,闭目躺一会儿,才缓缓地张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七初温柔静切的笑容。
视线还有些模糊,萧容荒想要撑起身子,手肘撑在床沿身子刚刚动了半分,一阵晕眩袭来,虚软身子便无力地跌了回去。
七初伸手扶住他:“容荒,慢点儿。”
他最近精神越来越差,早上很少能起得床,靠在七初怀中,好一会儿,才缓缓有了点儿力气。
“容荒,”七初扶着他慢慢地靠在堆起的枕上,细心地瞧他的气色:“头还晕不晕?”
萧容荒朝她微微一笑,低咳一声:“没事了。”